第10章
我娘被推進了產(chǎn)房。
確切說，我娘的身體被推進了產(chǎn)房。
我看著眼前這雙粗獷的雙手，又盯著身旁的“錢三妹”瞧了瞧。
“娘？”
她惶惶然的眼神瞬間安定下來，悄悄捏了捏我的手。
我娘的魂兒安在了錢三妹的身體里。
我成了我爹。
我倆一同轉頭看向產(chǎn)房，進去的那個，是爹？
老天爺啊，您是我祖宗，親祖宗！
我娘想笑又想哭，嘴角不自主地抽動了幾下。
二十多年來，她生了我們四個，懷孕卻不只四次。
期間有幾次，老太婆不知聽了誰的話，說算出來是女胎，直接就讓我娘打了。
我娘不肯，她就跟我爹一塊兒給她灌藥。
生四妹的時候，胎位不正，她生生在床上痛嚎了三天。
那時我爹說什么？
喊的他心煩，誰家女人生娃不是這樣？
怎么就她喊疼？
又不是沒生過……還說我娘裝的，就想費點勁兒，好生下來之后多歇幾天，少干點活兒……
生了四妹后，我娘想緩一緩，養(yǎng)養(yǎng)身子。
他又說什么？
女人不生孩子還有什么用？
罵她想讓老錢家絕后，半年不到就讓她懷了五妹。
這下可真是太好了，讓想生孩子的去生，圓了我爹的夢！
大姐現(xiàn)在還糊涂著，守在產(chǎn)房門邊，為里頭的那位揪心。
我拉著娘的手，靠邊兒站著，等醫(yī)生來找我簽字。
雖然想讓那人體會一下什么是生不如死，但是我娘的身體還是要保護好的。
這次，沒人能攔著我簽字了。
老太婆見沒人理他，悻悻地湊到我身邊。
“耀祖啊，你今兒是怎么了？咱不是說好了在家生嗎？”
“你可別聽大妹瞎說，怎么著了就非得來醫(yī)院。那錢咱可沒有，讓他們娘倆出，大妹不是有錢嗎……”
呵，到現(xiàn)在還惦記著我大姐的錢。
里頭的在為老錢家拼命，她就只知道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