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熔爐內(nèi)蒸騰著暗青色霧氣，林昊的每一寸皮膚都在灼燒。那些流動的液態(tài)金屬滲入毛孔，在骨骼表面蝕刻出蝌蚪狀符文。他試圖掙扎，卻發(fā)現(xiàn)四肢被星輝鎖鏈釘在爐壁上——鎖鏈末端連接著半塊青銅碑殘片，與胸口的碎片產(chǎn)生詭異共鳴。
"三百斤星髓砂就煉出個殘次品。"姜九歌的聲音隔著爐壁傳來，帶著金屬摩擦般的沙啞。導師的左袖空蕩蕩飄動，裸露的右臂布滿流動的蝕文，那些紋路竟與林昊身上的逐漸同步。
當爐蓋轟然開啟時，林昊如破布袋般跌落石板。他踉蹌著摸向脖頸，觸到冰冷的玄鐵面具——面具內(nèi)側刻著「九」的篆文，邊緣殘留著干涸的血漬。
"戴上它，除非你想被天機閣的窺天鏡照出原形。"姜九歌甩來一卷繃帶，示意他纏住左臂暴起的鱗片。林昊抬頭望向穹頂，那些旋轉的星圖突然在視網(wǎng)膜投射出金色光帶，筆直指向?qū)W院東北角的黑色尖塔。
演武場上三千新生列陣，測靈石碑在陽光下泛著翡翠光澤。林昊的面具引來竊竊私語，尤其是當他掌心貼上石碑時，裂紋如蛛網(wǎng)瞬間蔓延整塊測靈石。
"無星脈者，逐出..."監(jiān)考長老的宣判戛然而止。炸裂的石碑中竄出墟毒凝聚的黑蟒，鱗片縫隙滴落的毒液腐蝕地面。三名考官來不及慘叫就被纏成繭蛹，血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
林昊的瞳孔驟然收縮。他不受控制地張開五指，黑蟒竟溫順地盤踞在肩頭，將掠奪的精血渡入他口中。面具下的左眼泛起金芒，視野中所有人變成跳動的能量團——蘇璃周身流轉的星辰之力，雷燼體內(nèi)躁動的雷蛟精魄，還有姜九歌右臂蝕文深處蟄伏的巨獸...
"此子歸我鎮(zhèn)魔塔了。"姜九歌甩出鎖鏈絞碎黑蟒，碎肉在空中化作腥臭血雨。轉身時導師的蝕文微微發(fā)亮，林昊分明看見有只豎瞳在他肩頭睜開。
人群中的蘇璃攥緊袖中星辰盤。當林昊經(jīng)過她身側時，盤面的二十八宿突然脫離磁針，在他影子里組成殘缺星圖——那正是周天星辰體感應到同源的征兆。
子時的鎮(zhèn)魔塔如巨獸匍匐，林昊腕間的蝕文鎖鏈指引他避開所有結界。第九層囚室的門鎖早已銹蝕，當他觸碰青銅門環(huán)時，胸口的碎片突然灼燒。
門內(nèi)伸出的手布滿潰爛的蝕文，將他拽入黑暗的瞬間，林昊對上一雙琥珀色豎瞳——正是白天的黑蟒，此刻卻化作人形。它脖頸戴著同款鎖鏈，蛇信舔過林昊鎖骨處的船型印記："擺渡人居然選中了你這樣的半成品。"
墻壁上的星圖投影突然活化，展現(xiàn)出十萬年前的場景：九位身披星袍的不朽者結陣封印裂隙，其中第八人的蝕文與姜九歌右臂完全重合。黑蟒嗤笑著扯開衣襟，露出心臟位置跳動的紫色晶核："守夜人不過是活體容器，就像你導師右臂里封著的...初代不朽者的右手。"
林昊的鎖鏈突然收緊，黑蟒趁機將他按在蝕文陣中央。地面浮現(xiàn)的血色陣圖開始旋轉，那些紋路竟與青銅碎片產(chǎn)生共振。當警報聲響徹學院時，黑蟒已化作流光涌入他右臂，在皮膚表面形成盤繞的蟒形蝕文。
姜九歌破門而入的剎那，林昊正撕扯著右臂暴凸的鱗片。新生的蝕文如活物般啃食封印鎖鏈，將疼痛轉化為狂暴的靈力。導師的獨眼瞇成細縫："噬罪者傳承...你居然能容納初代守夜人的墟獸魂核。"
窗外掠過窺天鏡的冷光，天機閣的飛舟正在云層中若隱若現(xiàn)。更遠處的天際線，葉清雪佇立在星艦甲板上輕笑。她手中的星核羅盤鎖定蒼梧學院，十二枚星核懸浮在身后，其中三枚跳動著與林昊同源的頻率。
"該上第一課了。"姜九歌突然揮劍斬向林昊右臂，劍鋒卻在觸及蝕文時被黑蟒虛影咬住。碰撞的火星點燃塔內(nèi)古籍，火光中映出導師左袖隱藏的事物——那里根本沒有斷臂，只有一團蠕動著的、布滿眼球的黑色肉塊。
黎明時分，林昊在清洗塔內(nèi)血污時，發(fā)現(xiàn)某間囚室的墻壁刻滿父親筆跡。最后一行未完成的字跡滲出血珠：「九曜齊聚之日，歸墟之門將...」
血珠突然活化，鉆入他眉心。識海中炸響父親的嘶吼："快逃！守夜人高層早已被..."聲音戛然而止，林昊轉身時，姜九歌正靜立陰影中擦拭長劍。
劍鋒映出他背后蠕動的蝕文，那些紋路在鏡面倒影中扭曲成兩個字——「飼主」。而姜九歌空蕩的左袖內(nèi)，隱約傳出鎖鏈掙動的金屬摩擦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