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子監(jiān)工的鞭子落了空，臉上有些掛不住，罵罵咧咧地又揚起鞭子：“還敢躲？反了你了！”
“王三！”老黑頭低沉的聲音喝止了他，“跟個新來的廢物較什么勁？張奎大人快過來了，別誤了正事！”
王三悻悻地收起鞭子，狠狠瞪了林默一眼：“算你走運！黑爺，我去前面看看那幫懶鬼！”說完快步走向礦洞深處。
老黑頭踱步到林默身邊，渾濁的眼睛在他背上猙獰的鞭痕和剛剛躲閃的動作上掃過，帶著一絲審視和不易察覺的疑惑。林默心頭一緊，立刻裝作體力不支，揮鎬的動作更加笨拙，甚至故意讓鎬尖砸偏，濺起碎石打在臉上，劃出一道血痕，同時悶哼一聲，顯得狼狽不堪。
“哼?！崩虾陬^鼻孔里發(fā)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冷哼，沒再說什么，背著手走向別處。林默這才暗自松了口氣，剛才那一瞬間的躲閃，完全是身體在系統(tǒng)暖流和求生本能下的自然反應(yīng)，差點暴露了異常?？磥硪院蟊仨毟有⌒?，在擁有足夠力量前，一定要維持住“孱弱新奴”的形象。
接下來的時間，林默一邊忍受著身體的疲憊和疼痛，一邊更加專注地投入到“挖礦大業(yè)”中。每一次鐵鎬落下，他都努力尋找礦石與巖壁連接的脆弱點，力求用最少的力氣撬下礦石。每挖下一塊礦石，系統(tǒng)都會汲取到一絲微弱的能量。雖然單次極少，但積少成多。
【汲取到微量‘暗影晶石’能量…修復(fù)進程：0.5%…】
【汲取到微量‘暗影晶石’能量…修復(fù)進程：1.1%…】
【無為道法運行中…宿主基礎(chǔ)體質(zhì)微量提升…力量+0.01，耐力+0.01…】
背上的鞭傷傳來陣陣麻癢，那是系統(tǒng)在緩慢修復(fù)受損的組織。更讓林默驚喜的是，他感覺到自己揮動鐵鎬的手臂不再像最初那樣沉重欲折，每一次揮擊的力量似乎都凝實了一絲，耐力也在悄然增長。雖然離“力大無窮”還差十萬八千里，但至少不再是隨時會倒下的狀態(tài)了。
同時，他也驗證了關(guān)于“負面意志”的猜測。越是深埋在巖層深處、純度越高的黑曜石礦，在脫離巖壁的瞬間，逸散出的那股冰冷怨念就越明顯，甚至?xí)尶拷娜水a(chǎn)生一瞬間的心悸和煩躁。旁邊的老礦奴們對此似乎習(xí)以為常，只是麻木地避開那些新開采出來的、顏色格外深沉的礦石。
“這鬼地方…到底死過多少人？”林默心中發(fā)寒。他注意到礦洞深處，靠近那些顏色深邃礦脈的地方，空氣似乎都更加陰冷，連油燈的光芒都顯得黯淡搖曳。那里，恐怕就是老黑頭口中能“喂尸傀”的廢礦坑方向。
就在他一邊挖礦一邊觀察時，眼角余光瞥見了不遠處的另一個礦奴。那是個非常瘦小的身影，蜷縮在角落里，默默地用一把更小的礦鋤敲打著巖壁。她的動作很輕，效率很低，臉上沾滿了黑灰，看不清容貌，唯有一雙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偶爾抬起，空洞麻木得如同深潭，但在掃過監(jiān)工時，會閃過一絲本能的恐懼。她似乎不會說話，是個啞女。
啞女似乎察覺到林默的目光，飛快地低下頭，把自己縮得更小，加快了手上毫無意義的敲擊動作，像一只受驚的小獸。
“開飯了！都滾過來！”王三的破鑼嗓子在礦洞深處響起。麻木的礦奴們?nèi)缤惺呷獍阃Ｏ聞幼?，拖著鐐銬，緩慢地朝聲音來源挪去。林默也感到一陣強烈的饑餓感襲來，肚子咕咕作響。他跟著人群移動，目光卻不由自主地又瞟了一眼那個啞女的方向。只見她小心翼翼地避開人群，等大部分人都走過去了，才低著頭，貼著巖壁，慢慢跟上。
所謂的“飯”，不過是渾濁的、漂浮著幾片爛菜葉和可疑雜物的稀粥，每人只有小半碗。林默強忍著惡心灌了下去，勉強壓下了胃部的灼燒感。他注意到啞女分到的粥似乎更少、更稀，她小口小口地喝著，像一只珍惜食物的貓。就在林默收回目光時，啞女似乎感應(yīng)到什么，突然抬起頭，那雙麻木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他身后礦洞的頂部，瞳孔驟然收縮！她的嘴唇無聲地張合了一下，臉上瞬間布滿了極致的恐懼！林默心頭猛地一跳，下意識地順著她的目光抬頭望去——只見礦洞頂部一塊巨大的、布滿裂紋的黑色巖層，正在簌簌地落下細小的碎石和粉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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