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帶著怒意的唇瓣狠狠壓了下來，帶著懲罰和宣示主權(quán)的蠻橫，碾過姜嫵蒼白柔軟的唇。那觸感是陌生的、侵略的、令人窒息的。
姜嫵腦中一片空白，瞬間來自小腿和手腕的劇痛與巨大的屈辱感交織在一起，讓她渾身僵硬，血液仿佛都凝固了。隨即，一股滔天的怒火和本能的厭惡如同火山般噴發(fā)！
“唔——！”她悶哼一聲，不是因為吻，而是腿傷被劇烈動作牽扯的劇痛讓她眼前發(fā)黑。但這劇痛也瞬間點燃了她反抗的意志。她沒有被這突如其來的侵犯擊垮，反而在極致的屈辱中爆發(fā)出驚人的力量。
她不再顧忌腿傷，用盡全身力氣猛地偏開頭，躲開了他進(jìn)一步的掠奪。同時，那只沒被禁錮的手，帶著滿腔的恨意和屈辱，狠狠扇了過去！
“啪——！”
清脆響亮的耳光聲，在死寂的客廳里如同驚雷炸響！
時間仿佛凝固了。
秦司理的動作驟然僵住。臉上傳來火辣辣的刺痛感，清晰地提醒著他剛才發(fā)生了什么
他失控了——他強吻了她，然后被她扇了一耳光。
他低頭，看到的是姜嫵那雙燃燒著熊熊火焰的眼睛。那里面沒有一絲情欲，沒有一絲怯懦，只有刻骨的恨意、冰冷的厭惡，和一種仿佛靈魂都被玷污了的絕望。她的唇被他咬破了一點，滲出一絲殷紅，襯得她蒼白的臉更加脆弱，也更加倔強。
而她的身體，在他懷里劇烈地顫抖著，不是因為情動，而是因為劇痛和極致的憤怒。她能感覺到小腿傷口處溫?zé)岬囊后w滲出，粘膩冰冷。劇烈的疼痛讓她幾乎站不住，全靠被他鉗制的手腕和最后一點意志力支撐著沒有倒下。
“秦司理……”她的聲音嘶啞破碎，帶著一種令人心驚的冰冷和決絕，“滾！”
這句話，像一盆冰水，夾雜著那一耳光的刺痛，兜頭澆在了秦司理被怒火和占有欲沖昏的頭腦上。
他猛地松開鉗制她手腕的手，如同被燙到一般。
姜嫵失去支撐，腿傷劇痛讓她再也無法站立，悶哼一聲，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就在她以為自己會重重摔在冰冷的地板上時，一只強健有力的手臂猛地攬住了她的腰，將她撈了回來，避免了她傷上加傷的厄運。
秦司理下意識地接住了她。入手是隔著衣料都能感覺到的、她身體的冰涼和劇烈的顫抖。他低頭，清晰地看到她額角滲出的冷汗，和因劇痛而死死咬住的下唇上那抹刺目的血跡。她的眼神依舊冰冷厭惡地看著他，但那深處無法掩飾的痛苦，像一根針，狠狠刺進(jìn)了他混亂的思緒。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下移，落在了她的小腿上。那暈染開的、刺目的暗紅色血跡，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了他心上。
所有的怒火、占有欲、被挑釁的暴戾，在這一刻，被這真實的、刺目的鮮血和懷中人劇烈顫抖的脆弱，瞬間擊得粉碎。
他做了什么？
他失控地強吻了她，一個他口口聲聲只是“工具”、“棋子”的女人。
他弄傷了她，在她本就帶著傷的情況下。
他看到了她眼中毫不掩飾的恨意和……恐懼？對，是恐懼。她此刻在他懷里，身體僵硬冰冷，眼神除了恨，還有一絲極力隱藏的、被他剛才的暴戾嚇到的驚懼。
一種前所未有的、陌生的情緒攫住了秦司理。是懊悔？是恐慌？還是……一種更深沉的刺痛？
他剛才的行為，冷靜下來自己都無法理解自己。
“你……”秦司理的聲音干澀沙啞，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慌亂。他抱著她的手臂僵硬，想松開，又怕她摔倒，想收緊，又怕弄疼她。他看著她腿上的血跡，眼神里的暴戾被一種更深的陰郁和復(fù)雜取代。“你的腿……”
姜嫵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推開他，忍著鉆心的疼痛，踉蹌著后退幾步，扶住了旁邊的沙發(fā)靠背才勉強站穩(wěn)。她看也不看自己的腿傷，只是用那雙冰冷刺骨、寫滿恨意的眼睛死死盯著他。
“別碰我！”她的聲音虛弱卻斬釘截鐵，帶著決絕的疏離。
秦司理的手僵在半空中，看著她搖搖欲墜卻依舊挺直的脊梁，看著她眼中那毫不掩飾的恨意和排斥，心頭那股陌生的滯澀感幾乎將他淹沒。他引以為傲的冷靜和掌控力，在她面前，潰不成軍。
他沒有再上前，只是站在原地，高大的身影第一次顯得有些無措和……沉重。
客廳里只剩下姜嫵壓抑的、因疼痛而急促的喘息聲，和兩人之間冰冷死寂的空氣。
秦司理的目光沉痛地鎖在她滲血的腿上，喉結(jié)艱難地滾動了一下。他拿起電話，聲音冷硬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林峰！立刻帶醫(yī)生過來！馬上！……帶上處理外傷的東西！”
他掛了電話，沒有再看姜嫵，而是背對著她，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望著外面繁華卻冰冷的城市燈火。寬闊的肩膀繃得死緊，垂在身側(cè)的手緊握成拳，指節(jié)泛白。
他在極力克制著一些情緒，也許是懊悔，也許是被她的恨意刺傷的痛楚。
姜嫵靠著沙發(fā)，閉了閉眼，身體因疼痛和脫力而微微顫抖。腿上的傷口火辣辣地疼，但更疼的是心。
那一吻和隨后的耳光，徹底斬斷了她心中任何一絲微弱的、對這場交易或者對這個男人不切實際的幻想。
恨意如同冰冷的藤蔓，纏繞著她的心臟。
她不會原諒他！
但她更清楚，此刻，她需要處理傷口，需要保存體力。她咬著牙，忍著痛，一點點挪向客房。每一步，都像是在逃離身后的惡魔。
秦司理聽著身后那艱難挪動的、壓抑著痛楚的細(xì)微聲響，背脊繃得更直了。他沒有回頭，但那聲音像鞭子一樣抽打在他的神經(jīng)上。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識到：他失控的暴行，傷害了這個自己隨便尋來只是合作關(guān)系的女人……
而他剛才在咖啡館外看到她和顧言時，那翻涌的、被他誤認(rèn)為是純粹占有欲的情緒里，或許摻雜了更多他不敢深究的東西。
他需要冷靜。需要重新審視這一切，審視這個女人，也審視他自己。
醫(yī)生很快就會來。他能做的，是確保她的傷得到最好的處理。至于其它的東西，他需要更長久的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