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骨窟迷情骨頭縫里滲出的寒意已經(jīng)陪我熬過九百九十九個春秋。今天，
洞頂突然簌簌落下碎石，我數(shù)到第三顆時，聽見了靴底碾碎枯枝的脆響。"有活物？
"我掰斷自己一根小指骨，彈進角落的蛛網(wǎng)里。骨碌碌的滾動聲在空蕩蕩的洞穴格外刺耳。
火把的光亮突然刺進來。我迅速把其余骨頭擺成瑟縮的姿勢，下頜骨特意歪成可憐的角度。
可當(dāng)那個身影完全顯現(xiàn)時，我藏在肋骨縫隙里的妖丹猛地發(fā)燙。紅綾纏著少年手腕，
火尖槍在肩頭轉(zhuǎn)出漂亮的弧光。他故意讓槍尖擦過洞壁，火星濺到我提前布置的干草堆上。
"姑娘別怕。"他蹲下來時，混天綾掃過我裸露的脊椎，"我是山下池塘的蓮藕成精，
被雷劈迷了路。"我盯著他頸間晃動的金圈。那上面還沾著前天被燒成灰的蝙蝠精殘渣，
焦臭味隔著三丈遠都能聞到。"上仙饒命！"我突然撲倒在他靴邊，
指節(jié)死死扣住他束腰的玉帶。這招對土地公百試百靈，可掌心觸到的布料突然變得滾燙。
他竟單手把我提起來按在石壁上，槍尖抵住我第三根肋骨。這個角度很妙，
再偏半寸就會戳破我藏在腔子里的本命妖丹。"小骨頭精。"他鼻尖幾乎碰到我額骨，
呼出的氣息帶著蟠桃酒的甜香，"你抖得太假了。"洞頂突然砸下一塊鐘乳石。
他摟著我旋身避開時，我聽見山體深處傳來窸窣的笑聲。這該死的白骨嶺又在搞事。
"奴家真的只是..."我話沒說完，整座洞府突然劇烈搖晃。他故意松手讓我摔在骨堆里，
自己卻穩(wěn)穩(wěn)踩住我早先埋的陷阱機關(guān)。地面裂開的瞬間，我瞥見洞外閃過明晃晃的寶塔金光。
這下有意思了，托塔天王衣角沾的可是瑤池特供的藕粉——老東西跟蹤自己兒子居然不換鞋。
少年突然拽住我腳踝往懷里帶?；焯炀c纏上來時，我故意讓鎖骨蹭過他喉結(jié)。
他呼吸果然亂了一拍，火尖槍"當(dāng)啷"砸中我提前放在地面的青銅鏡。
鏡面反射的月光正好照出洞外半張鐵青的臉。我趁機把臉埋進他胸膛，
聽見兩顆心臟在打架——一顆跳得囂張，另一顆壓根不會跳。"別動。"他忽然掐住我后頸，
指腹摩挲著某節(jié)特殊的椎骨。那是我五百年前煉化的弱點，現(xiàn)在正隨著他指尖溫度逐漸發(fā)軟。
山體又一陣搖晃。這次我清楚看見藤蔓卷著瓜子殼縮回巖縫，
而某位天王正手忙腳亂地扶住突然倒塌的鐘乳石林。少年突然輕笑出聲。他低頭時，
唇瓣擦過我耳骨："要不要合作？
外面那個老頭...第2章 妖丹危局混天綾勒得我肋骨咯咯響。
哪吒指尖還抵著我那節(jié)要命的椎骨，唇邊呼出的熱氣熏得我頭蓋骨發(fā)燙。"合作？
"我故意讓聲線抖出波浪紋，"奴家不過是個..."洞外突然傳來寶塔撞擊巖壁的悶響。
哪吒猛地把我往地上一按，火尖槍擦著我耳廓釘進石壁。碎石簌簌掉進我空蕩蕩的胸腔，
正好卡在妖丹旁邊。"裝暈。"他嘴唇幾乎沒動，聲音卻直接鉆進了我天靈蓋。
我立刻把四肢關(guān)節(jié)拆散，頭骨"恰巧"滾到他靴尖前。托塔天王的腳步聲停在洞口。
我透過肋骨縫隙，看見他寶塔上沾著的藕粉正撲簌簌往下掉。"兒啊！
"李靖的嗓子像是被門夾過，"這白骨精..."哪吒突然踩住我脊椎骨。"爹。
"他鞋底碾得我妖丹發(fā)顫，"我在超度亡魂呢。"我差點把舌尖骨咬碎。超度？
他靴跟正精準(zhǔn)地研磨我藏妖丹的那根肋骨，再用力點就能聽見"咔嚓"的脆響。
洞頂突然垂下條藤蔓，卷著把南瓜子往哪吒手心塞。
我認得那紋路——是白骨嶺東崖那棵老槐樹的枝條。這破山居然還知道哪吒愛吃原味瓜子！
李靖的寶塔開始發(fā)光。我趕緊讓指骨勾住哪吒褲腳，擺出被降伏的姿勢?；焯炀c突然活過來，
卷著我往哪吒懷里帶。"爹你看。"哪吒拎起我晃了晃，"多乖的骨頭架子。
"我趁機用髖骨卡住他腰間玉佩。玉是溫的，帶著瑤池水特有的腥甜。
這殺神絕對剛參加過王母的蟠桃會。李靖的胡子抖得像中風(fēng)。"她剛是不是動了？
""風(fēng)吹的。"哪吒一巴掌拍在我后頸上。我藏在牙床里的毒針差點被震出來。
山體突然劇烈搖晃。李靖腳下滑出段白骨，整個人栽進自己掀起的煙塵里。
哪吒趁機把我往肩上一扛，混天綾"不小心"掃倒了三根承重柱。碎石暴雨般砸下時，
我嗅到哪吒頸間飄來的血腥氣。他今早絕對宰過什么東西，而且沒擦干凈乾坤圈。
"姑娘閨房塌了。"他踹開側(cè)壁的瞬間，我聽見李靖在背后咳嗽，"不如去我那兒？
"我咬碎半顆臼齒。這殺神洞府里供著三昧真火，去那兒和跳煉丹爐有什么區(qū)別？
藤蔓突然纏住我腳踝。整座山都在輕微震顫，巖縫里傳出瓜子殼爆裂的脆響。
白骨嶺這老東西，居然在笑！哪吒突然掐住我腰椎。"再抖腿就把你釘在南天門當(dāng)裝飾。
"他聲音甜得像蜜，手指卻摳進了我骨縫。我立刻癱成一條死蛇。他顯然很滿意，
順手往我眼眶里塞了兩顆避火珠。李靖的怒吼從廢墟里傳來時，
哪吒正用火尖槍在我鎖骨上畫符。槍尖過處，金紋像活蟲般往骨髓里鉆。"暫時死不了。
"他吹散骨粉，突然貼近我耳洞，"現(xiàn)在，說說白虎嶺的怨氣為什么突然暴漲？
"我牙床里的毒針開始發(fā)燙。這事要是說了，那位大人能讓我連骨頭渣都不剩。
"人家不知道呀。"我讓頭骨歪出天真角度，
"自從被唐僧師徒..."哪吒突然掰斷我一根肋骨。劇痛竄上天靈蓋的瞬間，
我瞥見他袖口露出半截藕節(jié)——新鮮得還帶著泥。餓瘋了的妖性猛地竄上來。我張嘴就咬，
獠牙刺進皮肉的觸感讓我渾身戰(zhàn)栗。甜腥的汁液涌進喉骨，比蟠桃釀還醉人。"好吃么？
"哪吒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我僵住了，獠牙還嵌在他小臂里。他居然沒卸我下巴，
反而用火尖槍挑起我下巴。"慢點啃。"槍尖拍打我犬齒，"這根胳膊喂過七十二洞妖王。
"我差點把妖丹咳出來。那些失蹤的大妖，原來都進了這殺神的五臟廟！洞外突然電閃雷鳴。
李靖的寶塔撞破巖壁飛來，塔底還粘著半片我的髕骨。哪吒拎起我往后躍，
混天綾"恰好"纏住了李靖的束發(fā)金冠。"逆子！"李靖的咆哮震落滿地鐘乳石，
"你在喂她什么！"哪吒突然把我往他爹方向一拋。我在空中緊急組裝好四肢，
落地時正好擺出跪拜姿勢："天王明鑒！
小女子是被逼..."李靖的劍鋒停在我鼻尖前零點三寸。
劍身上映出哪吒正在把玩的物件——我的本命妖丹在他掌心上下拋接，
金紋已經(jīng)爬滿大半表面。"爹。"哪吒把妖丹當(dāng)彈珠彈向塔尖，"兒臣在審問呢。
"我跪著的石板突然下陷。白骨嶺這叛徒，居然在地下給我比大拇指！
藤蔓卷著包好的瓜子仁，正往哪吒袖口里塞。李靖的胡子著火了。是真的著火，
寶塔都開始冒黑煙。他跺腳時又踩中段脛骨，整個人摔進自己設(shè)的縛妖陣?yán)铩?/p>
哪吒趁機把我拽回身邊。"繼續(xù)？"他晃了晃那截藕臂，斷口處還在滲汁水。我牙床發(fā)癢。
但妖丹還在他手里，金紋已經(jīng)快爬到核心了。"三日前..."我剛開口，
整座山突然劇烈傾斜。無數(shù)白骨從地底刺出，李靖的寶塔被戳穿三個窟窿。
巖縫里傳來嗑瓜子的咔嚓聲。這次特別響，特別歡快。
第3章 白骨秘辛巖壁上的碎石還在往下滾，李靖的寶塔卡在裂縫里嗡嗡震響。
我盯著哪吒手里那顆爬滿金紋的妖丹，后槽牙咬得咯吱響。“三日前……”我剛張嘴，
頭頂突然砸下來半截房梁。哪吒拎著我后頸閃開，混天綾“不小心”纏住了李靖的左腳。
老天王一個踉蹌，手里的縛妖索甩出去，正好套中洞外路過的黑熊精。
那倒霉蛋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李靖當(dāng)風(fēng)箏放上了天?！暗?！”哪吒把我往胳肢窩下一夾，
“這妖精我要帶回去審?！彼腹?jié)抵著我脊椎，暗示得很明顯——敢亂動就捏碎我的妖丹。
我立刻癱成一條死蛇，連骨頭縫里的怨氣都憋住了。李靖的胡子翹得像炸毛的貓。
“審什么審！這白骨精分明在蠱惑你！”他寶塔尖突然射出一道金光，擦著我眉骨過去，
燒焦了哪吒一縷頭發(fā)。好家伙，親兒子都照打不誤。哪吒突然笑了。他把我往地上一杵，
火尖槍橫在李靖面前?！暗??！睒尲馓糸_他爹的衣領(lǐng)，露出里面粘著的瓜子殼，
“您跟蹤我多久了？”藤蔓從巖縫里探出頭，殷勤地給哪吒遞上新的南瓜子。
白骨嶺這老墻頭草，居然還知道把殼剝好。我趁機往洞口蠕動。剛爬出半丈，
混天綾就纏住我腳踝，把我倒吊著拎回哪吒身邊。他順手往我嘴里塞了顆瓜子仁，
指尖還沾著三昧真火的焦味?！跋肱埽俊彼[著眼看我嚼，“妖丹不要了？
”我立刻把瓜子仁吐到他鞋面上。地面突然裂開大口子。李靖踩中我早先埋的陷阱，
整個人陷進骨堆里。他寶塔卡在巖層中間，塔鈴叮當(dāng)亂響，震得我頭蓋骨發(fā)麻。
哪吒趁機拽著我跳上云頭。風(fēng)刮得我肋骨咯吱響，他忽然掐住我腰椎?！艾F(xiàn)在沒人了。
”火尖槍抵住我藏妖丹的位置，“白虎嶺的怨氣，誰動的？”我牙床里的毒針開始發(fā)燙。
那位大人的名字不能說，說了會魂飛魄散。
“人家真的不知道嘛……”我讓頭骨歪出可憐角度，“自從被孫悟空的棒子打過，
記性就……”哪吒突然掰斷我一根手指。劇痛竄上天靈蓋的瞬間，
我瞥見他袖口滑出半張符咒——是閻羅殿特制的真言符，沾著血。這殺神居然去地府搶東西！
符紙拍在我額骨的剎那，整座山突然劇烈搖晃。無數(shù)白骨破土而出，
在空中拼成個巨大的“危”字。白骨嶺在警告我。哪吒冷笑一聲，火尖槍挑破那張符。
青煙冒出來，凝成個模糊的影子。我妖丹猛地收縮——是那位大人的氣息！槍尖突然轉(zhuǎn)向，
捅穿了煙霧。影子發(fā)出尖嘯，震得我渾身骨節(jié)錯位。哪吒趁機把我往云下一推，“去找李靖。
”我像塊破骨頭似的往下墜?；焯炀c突然卷住我腰，把我甩向正在刨土的李靖。
老天王抬頭看見我，寶塔當(dāng)頭罩下?！把酰 彼舆€沾著泥，“我兒呢？”我指指天上。
哪吒正和那團黑霧纏斗，火尖槍劃出的弧光把云層都燒紅了。李靖臉色驟變，
寶塔嗡地飛上去助陣。藤蔓突然纏住我腳踝，把我往地縫里拖。白骨嶺這老東西，
終于想起誰才是自己人了。巖壁合攏前，我最后看見哪吒回頭瞥了一眼。
他唇形分明在說：“跑得掉？”我渾身骨頭一涼。妖丹還在他手里，金紋已經(jīng)爬到核心了。
地底通道七拐八繞，藤蔓時不時遞來一把新炒的瓜子。我嚼著瓜子仁，
聽見頭頂傳來寶塔撞擊的悶響?！艾F(xiàn)在怎么辦？”我踹了腳巖壁。山體深處傳來嘎吱聲，
幾根骨頭拼成箭頭，指向北邊。那里有口千年寒潭，潭底沉著那位大人賞我的保命符。
我眼眶里的鬼火猛地竄高。早說??！拆了渾身骨頭游過去都行！剛爬出半里地，
背后突然傳來泥土翻動的聲音?；焯炀c的紅光在黑暗里格外刺眼，
哪吒的聲音帶著笑：“骨頭精，你屬蚯蚓的？”我頭也不回地往前竄。寒潭就在三百丈外，
只要拿到那張符……地面突然塌陷。我掉進個熟悉的懷抱，哪吒身上還帶著廝殺后的血腥氣。
“想去潭底？”他指尖在我脊椎上劃圈，“巧了，我也要見見那位。”我渾身骨頭僵住了。
他知道。他居然全都知道。藤蔓突然全部縮回巖縫。白骨嶺這叛徒，居然在這種時候裝死！
哪吒拎著我跳進寒潭。刺骨的冷水灌進骨髓時，我聽見他在我耳洞邊輕笑：“憋住氣，
死透了可不好玩?！碧兜讉鱽礞i鏈晃動的聲響。那位大人的影子，正在黑暗里緩緩睜眼。
第4章 龍?zhí)扼@魂潭水灌進我眼窩時，那位大人的鎖鏈聲突然停了。
哪吒掐著我后頸往深處潛，混天綾的紅光把水照得像血池。我肋骨突然刺痛。
是妖丹在預(yù)警——哪吒的金紋已經(jīng)侵蝕到核心了。寒潭深處傳來指甲刮石壁的聲響，
聽得我牙床發(fā)酸。"怕了？"哪吒的傳音鉆進我天靈蓋。他指尖在我脊椎上寫字，
劃的是"剮刑"二字。我渾身骨頭差點散架。他怎么知道陳塘關(guān)的事？
潭底突然亮起幽藍鬼火。鎖鏈捆著的石棺裂開條縫，那位大人的半張臉在陰影里若隱若現(xiàn)。
我妖丹猛地收縮，把肋骨撞出裂痕。哪吒突然發(fā)燒了。蓮藕精不該有體溫，
可他摟著我的手臂燙得像烙鐵。我趁機用鎖骨蹭他喉結(jié)，他居然沒躲，呼吸反而更重了。
"三太子？"我故意讓聲線發(fā)顫，"你元神..."他猛地把我按在石棺上。
火尖槍擦著我耳廓釘進棺蓋，槍身嗡嗡震著，震得我頭骨發(fā)麻。
藍火映出他眼底的血絲——這殺神用元神探查過我的記憶。"白玉靈。"他聲音啞得不像話，
"陳塘關(guān)的貢品好吃么？"我牙床里的毒針突然融化。那位大人的鎖鏈嘩啦響動，
棺縫里滲出黑霧，纏上我腳踝。哪吒突然笑了。他從懷里掏出卷發(fā)黃的竹簡，
在我面前嘩啦展開。卷宗右下角蓋著陳塘關(guān)總兵的印，墨跡暈染處寫著：白玉靈，
盜食龍宮貢品，判剮刑。我眼眶里的鬼火倏地滅了。"編啊。"哪吒用槍尖挑起我下巴，
"不是要講被冤枉的故事？"石棺縫隙突然擴大。黑霧凝成利爪，朝哪吒后心掏去。
我下意識撲過去擋，肩胛骨被捅穿三個窟窿。哪吒愣了下?；鸺鈽寵M掃而過，
斬斷黑霧的瞬間，他忽然劇烈咳嗽起來。血珠濺在我額骨上，帶著蓮藕特有的清甜。
"你...偷看我記憶？"我趁機反咬，"堂堂三太子..."他咳得更兇了，
整個人壓在我骨架上?；焯炀c無力地垂下來，纏住我兩根肋骨。
我這才發(fā)現(xiàn)他元神不穩(wěn)——強行突破那位大人的禁制，魂魄都被灼傷了。
鎖鏈聲突然密集如雨。石棺轟然炸裂，黑霧凝成巨手抓向哪吒天靈蓋。我猛地擰身，
用脊椎骨卡住那只手。"跑！"我沖哪吒吼，
"你妖丹還在我..."話沒說完就被掐住喉嚨。那位大人的真身從黑霧里顯現(xiàn)，青面獠牙，
額間嵌著半塊龍宮令牌。哪吒突然不咳了。他慢條斯理地卷起竹簡，火尖槍往潭底一插。
寒水沸騰的瞬間，我聽見李靖的寶塔在上方撞碎巖層。"認識這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