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喇叭聲把凌淺從記憶里喚醒。
原來是她剛剛不小心一頭砸在方向盤上,發(fā)出刺耳的喇叭聲。
停車場保安被這聲音吸引過來,湊近問道,“您好,請問有什么事情需要幫忙嗎?”
凌淺把車窗放下,對著保安擺了擺手,努力扯了扯嘴角,“沒事,謝謝?!?/p>
她再次把車窗搖上去,發(fā)動車子。
她努力克制住自己不要胡思亂想,但思緒已經(jīng)大亂。
跟前世求而不得的人有了親密接觸,她該高興的。
但她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他那嫌惡的眼神像劍一般刺向自己,把她的心臟扎得生疼。
或許她早上就該一不做二不休霸王硬上弓,把他包養(yǎng)得了。
凌淺自嘲地想道,“如果真這么做,他能跟自己拼命?!?/p>
認(rèn)識蕭郁四年,他的脾氣,凌淺了如指掌。
“但他昨夜怎么會跟自己……”凌淺心頭有些疑惑。
雖然他中了藥,但不至于失去理智,他不愿意的事情,又怎么會有人能勉強(qiáng)他。
“滴~”長長的喇叭聲和剎車聲響起。
“靠,會不會開車,你要找死別拉著我!”對向車道的司機(jī)怒罵道。
“抱歉?!绷铚\回過神立馬道歉。
原來是她剛剛走神,差點開到對面車道去了。
所幸車子沒有撞上,對方罵罵咧咧幾句,直接把車開走。
凌淺心里后怕,卻又生了一絲想法,如果再死一次呢?會不會就再重生一次?
這絲危險想法馬上被她壓了下去。
她賭不起。
再說了,其他人是無辜的,她要死別拉著別人。
她壓住內(nèi)心的萬千思緒,專心開車。
路過藥店,她思索片刻,下車買了盒避孕藥。
凌淺一路上有驚無險地回到凌家所在的郊外別墅區(qū),把車停進(jìn)車庫里,悄悄回了家里。
客廳沒有動靜,似乎沒人,她松口氣,剛想偷偷溜進(jìn)房間。
“站??!昨晚一晚上沒回家,去哪里了?”凌宇川威嚴(yán)的聲音響起。
凌淺抬頭望向聲音傳來的地方,看清后,她倒吸一口涼氣。
好家伙,一家四口坐在沙發(fā)上就等著興師問罪。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
仔細(xì)看,四個人的眉眼有幾分相似之處,果然是一家人。
凌淺嘆了口氣,思索片刻解釋道,“昨晚和劇組應(yīng)酬,不小心喝多了,睡在酒店?!?/p>
“哼,你看你這一身衣衫不整,有你這樣應(yīng)酬的嗎?是應(yīng)酬到床上去了吧?!标庩柟謿獾穆曇魝鱽?,說話的正是她的大哥凌深,他染了一頭淺色頭發(fā)很是張揚(yáng)。
“哥,你不要這樣說姐姐,她一定不是故意的,肯定有特殊原因。”一聲嬌滴滴的聲音傳來,余清雅拍著凌宇川的后背,幫他順氣,眼中的幸災(zāi)樂禍卻掩蓋不住。
“清雅,你太乖了,千萬別跟著你姐姐學(xué)壞。”顏曼笑意盈盈地望著余清雅,瞪了凌淺一眼,埋怨地說道,“越來越不像話了。”
“媽~姐姐那么優(yōu)秀,我還要多跟著她學(xué)習(xí),她昨晚一定是加班得太晚了,才沒來得及回家睡覺的?!庇嗲逖叛b作不經(jīng)意,又把話題繞回凌淺一夜不歸的事情,想引起凌父凌母對凌淺的反感。
凌淺面無表情地望著余清雅,前世余清雅這種招數(shù)不知道用了多少回,就這么一點點讓凌父凌母對凌淺產(chǎn)生厭惡。
“你不用幫她說話,我已經(jīng)打電話回公司問過,她昨晚根本沒在公司。”凌宇川一臉失望地望著凌淺。
“清雅,來媽身邊,你從小吃了那么多苦,還這么善良,為人著想,是媽對不起你?!鳖伮f著說著眼眶紅了,余清雅只好坐在她的身旁安撫她。
凌淺冷笑著看他們一大家表演,唯一關(guān)心自己的爺爺不在家,他這段時間剛好到外地探望老友,前世應(yīng)該是兩周后才回來。
凌淺本來想等爺爺回來再搬出去住,現(xiàn)在有些難以忍受。
再對著這群虛偽的人,她怕吃不下飯,又要得胃病。
“大家這么閑嗎?我還有事,失陪了?!绷铚\沒有心思繼續(xù)陪他們演戲,轉(zhuǎn)身上了二樓,身后傳來更難聽的話,都被房門隔絕在外。
回到熟悉的屬于自己的房間,反鎖門后,她一路緊繃的神經(jīng)才放松下來。
只不過這個家并不是避風(fēng)港,不宜久留。
她先把避孕藥服下,然后整個人重重地砸在床上,久久不想動彈。
他們家的情況有些狗血,凌淺并不是凌家父母的親生女兒,剛出生時在醫(yī)院弄錯了,兩個孩子不小心被掉了包。
直到一個月前,凌家父母才知道這個真相,急急忙忙地去把余清雅找回家。
前世和今生的回憶重疊,凌淺的思緒飄回到重生的那一天。
凌淺剛好重生在凌家接回余清雅的時候。
她的爸媽親密地領(lǐng)著余清雅回家,他們見到凌淺時,眼中閃過一絲尷尬,但很快恢復(fù)笑容,招呼她過去,“淺淺,這個就是清雅,以后你們以姐妹相稱吧?!?/p>
顏曼在前一天已經(jīng)跟凌淺說過這件事,還跟她說不用搬走,就算沒有血緣關(guān)系,他們一輩子都是一家人。
凌淺望向余清雅,有些呆住,余清雅長得跟顏曼可真像啊,小白花的氣質(zhì)一模一樣,這就是血緣的力量嗎?
顏曼總是說凌淺性格冷清,不親近他們,而且長相妖艷,既不像爸也不像媽,該不會抱錯了,結(jié)果還真讓她說中了。
余清雅先開了口,她揚(yáng)起純潔無辜的笑容,“這就是淺淺姐嗎?可真好看?!?/p>
上一世,凌淺就是被她這副無辜的表情騙了,加上對她的愧疚之心,總覺得自己搶了她的人生,凌淺毫無保留地教導(dǎo)她,帶她進(jìn)入娛樂圈。
同時,凌淺感謝凌父凌母這么多年的養(yǎng)育之恩,心甘情愿地為凌家做牛做馬四年,直到他們覺得自己沒有了利用價值后,狠狠地踢開自己。
這輩子,她不會再浪費四年時間在這一家人身上。
他們冷血冷心,捂不熱。
凌淺稍作休息,想到一會還有正事,她站起身,準(zhǔn)備到浴室清理一番。幸好她的房間有獨立衛(wèi)浴,不用出去面對那一家人。
她站在浴室的鏡子前,等看到自己全身的痕跡,后知后覺紅了臉。
那可是蕭郁??!
她努力回憶昨天晚上的細(xì)節(jié),可惜她喝得太醉,記憶好像打了馬賽克一樣,模糊不清。
只有那一雙眸子,熠熠生輝。
前世她最愛他那一雙眸子,眼型狹長,眼尾微微下垂,眼角有一顆小小的淚痣,眼中總是盈滿水霧,我見猶憐,那琥珀色的瞳孔在陽光下近乎透明,很美麗。
“前世得到他的心,今生得到他的身體,好像怎么也不虧。”
凌淺自嘲道,打開水龍頭,給自己潑了把冷水,總算把滿臉的紅暈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