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青龍符像長了眼睛一樣,對著沈括的臉就是一巴掌。清脆的掌摑聲頓住了沈括所有的動作。
“小師叔,您怎么回來了……”他捂住臉,惶然轉(zhuǎn)身。
一身青色衣衫的宋淮初怒氣沖沖地跨入祠堂。
跟在他身后的青螢跌跌撞撞抱著我大哭:“小姐!你沒事吧!
我是不是來晚了……”宋淮初眼神釘在我毫無血色的臉上,眼睛都紅了。他抬手一揚。
啪地一聲,青龍符狠狠地甩在了沈括的另一側(cè)臉。沈括不敢反抗,兩頰被抽得高高腫起。
宋淮初還沒發(fā)泄夠,被青螢的哭喊打斷:“宋師叔,您快看看小姐,
她好像要不行了……”沈括抬手擦掉嘴角溢出的血絲,對宋淮初冷笑:“小師叔,
您別被這賤女人迷惑了,她根本就沒受什么傷?!薄爸皇窃谘b模作樣博取同情罷了,
畢竟這一招,她以前用得還少嗎?”他自顧自地嘲諷中,宋淮初已經(jīng)搭上了我的脈搏。
臉色迅速沉了下去。他氣得臉色蒼白,直喘粗氣:“沈括,師兄把昭昭交給你,
不是讓你這么對她的!”“如果昭昭出事,你就算死了,黃泉路上也無法對師兄交待!
”我的腦袋嗡嗡作響,根本聽不清他們的對話。只覺得連呼吸都連帶著全身劇痛。
在徹底陷入黑暗之前,只記得自己被摟入一個熟悉的溫暖懷抱中。
從小陪伴的溫和聲音緩和了身心的劇痛:“沒事了,昭昭?!薄靶熓寤貋砹恕?/p>
”宋淮初抱著我飛身離去。沈括眼睜睜看著這個情景。
突然感覺心底有什么重要東西被狠狠地抽離了出去。他這些天,
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東西……想著,太陽穴猛地一陣刺痛。他低吼出聲,痛苦地彎腰捂頭。
已經(jīng)恢復(fù)了神志力氣的靈漪緩緩爬到他身邊,將他擁入懷中。她輕輕捧著他的脖頸,
讓他看她的眼睛。一片幽深。轉(zhuǎn)瞬,頭部的劇痛消失。在剛剛隱約浮在了他腦海中的那件事,
頃刻消散不見。沈括和靈漪大婚如舊。當(dāng)日,欽天監(jiān)外十里紅妝,紅綢滿天。
一如他曾給我承諾的那樣。只是,物是人非。半個京城的顯貴踏入了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的婚席。
一片喜慶祥和中。宋淮初大搖大擺地走入沈府,徑直坐入了主桌。
沈括的臉色不自覺地陰沉了下來。他知道宋淮初向來最偏疼我,
無論我做什么壞事錯事都會盲目偏幫。此時不請自來,十有八九是來給我出氣的。
但眾目睽睽之下,他只能隱忍不發(fā),擠出一抹笑對宋淮初:“小師叔特地登門賀喜,快上座。
”宋淮初拿起手邊的茶盞,輕輕撇走茶沫,聲音清朗。
但話里話外都是在諷刺沈括:“你無父無母無親朋,師兄離世后,往上數(shù),
我應(yīng)該是你唯一的長輩了吧?”“怎么是看不起小師叔只比你虛長幾歲,
所以不下帖邀請我出席你的婚典?”宋淮初聲音不大,卻引來周遭一片安靜地看過來。
沈括有些咬牙切齒地否認(rèn):“怎么會呢?小師叔?!薄澳朴嗡姆桔欅E難尋,
所以才沒及時告知?!彼位闯趼朴泼蛄艘豢诓?,笑了:“既然如此,那我作為長輩,
來討一杯新婦敬茶喝,應(yīng)該不過分吧?!鄙蚶ňo牽著靈漪,正臉色不虞。
王管事已經(jīng)將兩個蒲團放在了宋淮初面前,示意沈括帶著新婦跪下。
沈括將茶杯高高舉在頭上。宋淮初故意遲遲不接。沈括抬頭,
看見宋淮初冰冷的眼神:“你真的不要昭昭了?”沈括眼底閃過一絲遲疑。但衣擺一緊,
低頭看見靈漪蒼白的手攥住了他的紅長衫。宋淮初已經(jīng)看出了他的答案,
冷笑出聲:“早知如此,三年前我無論如何都該把昭昭一起帶走。
”“而不是讓她留在你這種蠢貨身邊,任由一個包藏禍心的女子要了她的命!
”靈漪渾身一顫。6沈括直接將茶盞摔在地上,眉眼冷硬:“小師叔不是誠心來道喜的,
就別怪小輩無禮了?!彼位闯蹩匆膊豢此?,直接拿過靈漪手上的茶,猛灌了一口。
他擦掉嘴邊的水痕,笑得嘲諷:“新婦茶喝了,作為長輩,我也該給你們一份新婚大禮。
”沒等沈括反應(yīng),宋淮初順勢抓住靈漪手腕。直接施法,將自己和她困在了陣中。
他迅速抽出青龍符,嘴里默念。符決像有生命一樣,直沖靈漪下腹而去。靈漪捂住肚子大叫,
沈括暴怒而起:“宋淮初你別欺人太甚!”“為了蘇明昭那個毒婦你竟要害我妻兒,
早知我就應(yīng)該直接殺了她!”朱雀符破風(fēng)而起,卻被宋淮初輕易壓制。
他唇角勾起:“跟我斗,你還嫩著呢?!薄凹热荒銥榱司S護所謂的妻兒傷昭昭,
那便睜大雙眼看清楚,你的骨肉長什么樣子!”說罷,青龍符已經(jīng)化成一根青色的線,
沒入靈漪的下腹。沈括急得脖頸青筋暴起,雙眼猩紅:“住手——”可是下一秒。
他的聲音卡在了喉腔中。大紅的嫁衣下,青龍符像是在追著什么,
很快將那個東西逼到了靈漪的脖頸上?!袄ǜ绺纾任摇膘`漪掀開紅蓋頭,
掐住自己的脖子。白皙淺薄的肌膚下,凸起一只指節(jié)大小的蠱蟲輪廓,正在劇烈掙扎游動。
沈括目眥欲裂,正要掐訣。頭部傳來熟悉的刺痛,疼得他瞬間倒地。
宋淮初冷笑著:“果然是噬情蠱?!彼麤]有絲毫停頓,直接讓青龍符掐死靈漪體內(nèi)的蠱蟲。
同時,倒地的沈括抓住胸口,噴出一口黑血。吐出的黑血中,令一只蠱蟲倒在血泊中,
掙扎著想逃離。但轉(zhuǎn)眼間馬上就裂開,不再動彈。離開宿主,蠱蟲當(dāng)即身亡。
沈括看著這一幕,無數(shù)回憶涌上心頭。他血紅著眼,眼睛越睜越大,痛叫出聲:“昭昭!
我忘記了自己的昭昭!”說完,口吐鮮血暈厥倒地。宋淮初的府宅里。我費力睜開眼,
看見他正給我吹著黑乎乎的湯藥。我苦著臉喝完,嘴里馬上被塞進一粒蜜餞。
是我最愛的金絲蜜棗。輕喘了兩口氣,我感受了一下體內(nèi)的氣息。很弱。
只比命懸一線好那么一點。見宋淮初一臉凝重盯著我,我故意和他玩笑:“小師叔,
你算的卦都不準(zhǔn),還說我長命百歲呢。”他擦去我唇邊的蜜漬,
沒好氣瞪我:“我的卜卦之術(shù)比你爹還好,從未失算過!
”“我馬上就動身去昆侖給你采千年雪蓮,你這條命,我就不許閻王收。
”一旁的青螢突然淚濕了眼眶:“宋師叔,能不能再用一次那個移壽還魂陣救小姐?
”“我可以把自己的命給小姐!”我冷下臉喝止她:“胡說什么!我不要你的命!人各有命,
無需強求?!彼位闯跄樕不薨盗讼聛恚骸皼]用的,每個人只能入一次移壽還魂陣。
”“昭昭已經(jīng)進去過了,多少人愿意送命給她,這條路都走不通?!蔽彝蝗幌肫鹆耸裁矗?/p>
摸向里衣,急問青螢:“青螢,錦囊呢?爹留給我的錦囊呢?”7宋淮初按住我,
輕輕搖頭:“你昏迷時一直抓著,我第一時間便拆開了?!薄皫熜纸o的解法我已經(jīng)用了,
你自己有感覺到什么變化嗎?”我茫然搖頭。他也說,脈象上也沒有絲毫好轉(zhuǎn),
甚至看不出來這解法效用為何。我苦笑道:“一生嚴(yán)肅的爹,怎么在這個重要關(guān)頭,
開這么大的玩笑?”說完我猛咳起來,嘔出一抹血。宋淮初連忙將我塞回床上躺著。
“別再說話了,我馬上動身昆侖,等我回來?!彼麆傓D(zhuǎn)身出去,就響起一陣喧鬧聲。
像是和誰在吵架。我有些頭疼,“小師叔,誰來了?”話音剛落,來人已經(jīng)不顧宋淮初阻攔,
直接闖了進來。他雙眼通紅半跪在床前,抓住我的手,眼里全是恐慌愧疚:“昭昭,
都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拔业纱笱郏粗媲坝⒖∏毅俱驳哪凶?。
掙開手躲開他的觸碰,語氣困惑:“我們……認(rèn)識?”男子臉色逐漸變得煞白:“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