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西游小妖，開局就教獅駝嶺眾妖玩轉《妖怪經濟學》:唐僧是“優(yōu)質資產”，
悟空是“風投壓力”！當大鵬叼著我直飛靈山“談判”，漫天仙佛傻眼了——“這屆妖怪，
咋還懂經濟學？”……看底層小妖，
強“妖族集團”大管家·智羽大王……1.【重生獅駝嶺】重生為獅駝嶺小妖的第三十七天。
我終于在“被路過的神仙順手超度”和“被自家大王心情不好時當零嘴嚼了”之間，
找到了一條金光閃閃的第三條路——給妖怪當社畜。……這事兒，得從我睜開眼那天說起。
一股子混合了陳年血腥、腐爛獸骨、以及某種難以名狀野獸體膻的惡臭，
像一記悶棍狠狠砸在我天靈蓋上，強行撬開了我的眼皮。身下墊的玩意兒，觸感詭異，
軟中帶硬，還帶著點沒褪干凈的毛茬……憑我短暫而嶄新的小妖直覺，
這八成是某位不幸同僚留下的皮?！皣I……”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可惜空空如也，
只能干嘔出幾口酸水?！靶蚜?？黃毛兒？”一個甕聲甕氣的嗓音貼著我的頭皮響起，
震得耳朵嗡嗡的。我僵硬地轉動脖子，
對上一張毛茸茸、油膩膩、還沾著幾點暗紅碎肉渣的熊臉。
他濃烈的口臭混合著生肉的血腥氣，撲面而來，差點又把我熏閉過氣去?！@是黑熊精，
巡山隊的頭兒，我頂頭上司。在這獅駝嶺的底層生態(tài)鏈里，
他屬于能一巴掌把我拍成肉餅、還嫌不夠塞牙縫的那種存在。
“黑…黑熊隊長……”我嗓子眼發(fā)緊，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腦子里屬于“黃三郎”這只小黃毛貂鼠精的零碎記憶碎片，
正和另一個更龐大、更驚恐的意識瘋狂碰撞。那意識告訴我，
這里是西游記里最恐怖的副本之一——獅駝嶺！四萬八千妖，尸山血海，吃人不吐骨頭！
而我，黃三郎，就是那四萬八千分之一，屬于食物鏈最底層、消耗速度最快的那一批炮灰！
死亡的氣息從未如此清晰具體過。被神仙打死？被大王吃掉？被其他妖怪打牙祭？
甚至是在巡山時，被路過的獵戶當成普通野獸給宰了……選項豐富得令人絕望。
……黑熊精粗糙的熊掌拍了拍我的肩膀，力道之大，差點拍散我的骨頭架?！靶蚜司秃?。
算你小子命大，昨兒個被洛水澗那陣妖風刮下去，居然還能囫圇個兒爬回來。行了，
別挺尸了，今兒個輪到你們小隊巡南山口，麻溜兒起來！誤了時辰，當心你的皮！”巡山！
又是巡山！根據“黃三郎”那點可憐的記憶，巡山這活兒，
簡直就是獅駝嶺妖怪版的“俄羅斯輪盤賭”。路線固定，毫無技術含量。運氣好，
撞上落單的行商旅人，算加餐；運氣不好，撞上硬茬子或者天兵天將的先頭探子，
那就直接開席，你就是主菜。黑熊精噴著腥氣的唾沫星子還在吼：“……都給我打起精神！
眼睛放亮點！發(fā)現可疑活物，不管是人是妖，一律拿下！拿不下的，立刻發(fā)嘯箭示警！
要是敢偷懶?；排芰搜?，或者引來禍事……”他獰笑一聲，
露出一口參差不齊、沾著肉絲的黃牙?！袄献泳桶涯銈儙讉€串成串兒，架在火上慢慢烤了，
給弟兄們打打牙祭！”他身后幾個小妖立刻配合地發(fā)出“吸溜吸溜”吸口水的聲音，
齊刷刷地看向我和另外幾個剛被點名的倒霉蛋身上，充滿了不加掩飾的食欲。
——冷汗瞬間浸透了我稀疏的黃毛，恐懼像冰冷的藤蔓，纏緊了我的心臟，越收越緊。不行！
絕對不行！我才剛活過來，絕不能就這么稀里糊涂地交代在巡山路上，變成烤串！或者更慘，
被自己人當零嘴！強烈的求生欲像火山一樣在我胸腔里噴發(fā)，幾乎要把我薄薄的妖軀撐爆。
就在這瀕臨崩潰的臨界點上，另一個世界的碎片記憶，帶著一種冰冷的、格格不入的秩序感，
猛地刺穿了這片原始的恐懼迷霧。一個瘋狂又無比清晰的念頭，
如同閃電般劈開了混沌：想活下去，
我得讓上面覺得我活著比死了有用……2.【量化巡山隊】黑熊精剛吼完，準備轉身。
就在他粗壯的熊腿邁開第一步的剎那，我像被無形的鞭子抽了一下，猛地彈了起來。
“隊…隊長！留步！”黑熊精龐大的身軀頓住，不耐煩地扭過頭，
黃褐色的眼珠子里滿是“你小子最好有事”的暴躁兇光。
周圍幾個小妖也投來看傻子或者看新點心的目光。
血腥、汗臭和獸膻的空氣——差點又吐出來——強迫自己擠出這輩子最諂媚、最狗腿的笑容，
腰彎得幾乎要折斷?！瓣犻L！小的…小的有個想法！”我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黑熊精的臉色，
語速快得像倒豆子。“您看這巡山，乃是保障咱獅駝嶺安危的重中之重！兄弟們個個奮勇，
可…可有時候吧，勁兒使不到一處，或者…或者有點小疏漏，也是在所難免，對吧？
”黑熊精鼻孔里噴出兩道帶著火星子的粗氣，眼神分明在說：有屁快放，
放不出有用的屁就拿你塞牙縫。壓力山大！我舔了舔嘴唇，豁出去了！“小的…小的斗膽！
想替隊長分憂！替咱巡山隊立個…立個‘規(guī)矩’！讓大伙兒巡山更得力！
讓隊長您…您洞察秋毫，省心省力！功勞，那都是隊長您運籌帷幄！
”——我把“運籌帷幄”四個字咬得特別重，生怕他聽不懂?！耙?guī)矩？
”黑熊精粗聲粗氣地重復，似乎對這個詞有點陌生又有點興趣，他往前踏了一步。
“什么規(guī)矩？說！”成了！有門兒！我心中狂喜，但臉上不敢表露半分，反而把頭埋得更低，
姿態(tài)卑微到塵埃里：“小的琢磨著，咱可以把巡山的活兒，拆…拆解開來！比如，
按山頭、按路線，分片兒！哪個山頭歸誰管，清清楚楚！然后呢，每天巡山，得記數！
走了多少里山路，發(fā)現了幾個可疑腳印，幾處異常妖氣殘留，有沒有鳥獸驚飛…都記下來！
這叫…這叫‘量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那張毛茸茸的熊臉上，暴躁稍退，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嗯，類似于野獸第一次看到復雜陷阱時的那種困惑兼警惕的審視。
他似乎在努力理解“分片兒”和“記數”對他有什么好處……“還有呢？
”他甕聲甕氣地追問，巨大的熊掌無意識地搓了搓，發(fā)出砂紙摩擦般的聲響?！斑€有…還有！
”我趕緊接上，生怕他失去耐心。“咱不能光巡山??！還得…還得看成果！比如，
哪個片區(qū)發(fā)現了血食，抓到了探子，或者排除了險情，那就是大功一件！得賞！大大的賞！
要是哪個片區(qū)出了紕漏，比如該發(fā)現的沒發(fā)現，
或者發(fā)現了沒及時報上來……那…那也得有個說法，對吧？這叫…賞罰分明！
兄弟們干活才有勁兒！”“賞罰分明……”黑熊精咀嚼著這個詞，
渾濁的黃眼珠里似乎亮起了一點極其微弱的光。作為底層小頭目，
他大概也受夠了上面大妖的隨意打罵和下面小妖的偷奸?；＿@四個字，
好像戳中了他某個模糊的痛點。“接著說！”“最后…最后就是匯總！
”我感覺自己快要虛脫了，但精神卻異常亢奮?！靶〉摹〉目梢詭完犻L您，
把每天每個小隊、每個山頭巡山記下來的數兒，都歸攏起來！這樣，隊長您每天看一眼，
就知道整個巡山隊干了啥，干得咋樣！哪里做得好，哪里要敲打，一目了然！
大王要是問起來，隊長您也能對答如流，倍兒有面子不是？
”“匯總…對答如流…倍兒有面子……”黑熊精喃喃自語，
那雙黃眼珠里的光越來越亮——顯然，“面子”這個妖怪通用貨幣，對他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好！黃毛兒！有點意思！就按你說的辦！這事兒，交給你了！
”巨大的熊掌帶著風壓落在我肩膀上，拍得我骨頭咯吱作響，差點當場跪下。
——但我心里那塊大石頭，咚的一聲，總算落了地，激起一片劫后余生的慶幸塵埃。
“謝…謝隊長信任！小的肝腦涂地！一定給您辦得漂漂亮亮的！”我點頭哈腰，
感覺脖子都快斷了。“嗯——！”黑熊精滿意地哼了一聲，隨即又想起什么，臉一板，
兇相畢露?！安贿^！今天該巡的山，你們幾個，一個也別想躲！要是敢耽誤了正事，哼！
”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獰笑著轉身走了。直到他那龐大的背影消失在洞窟拐角，
我才敢長長地呼出一口濁氣，感覺后背的衣料已經濕透了，緊緊貼在皮肉上?！包S毛兒，
你…你剛才跟隊長說啥了？”旁邊一個尖嘴猴腮、頂著幾根稀疏灰毛的耗子精湊過來，
綠豆眼里滿是驚疑不定?！吧兑?guī)矩？啥記數？你這不是給咱自己找不自在嗎？
”另外幾個被點名的巡山小妖也圍了過來，眼神不善。在他們看來，我這純粹是沒事找事，
把原本可以渾水摸魚的巡山，搞成了要“記數”的苦差事。我抹了把額頭的冷汗，
努力擠出安撫的笑容：“灰皮哥，各位兄弟，別急??！聽我說！這記數，不是為了給咱上套，
是為了保命！是為了讓隊長知道咱干了多少活兒！知道咱有用！”我壓低聲音，帶著蠱惑。
“你們想想，以前巡山，累死累活，隊長知道嗎？功勞是誰的？出了岔子，黑鍋是誰的？
現在不一樣了！咱干了啥，白紙黑字記下來！干得多，發(fā)現得多，那就是功勞！
功勞到了隊長手里，他能不賞？到時候，
血食、妖丹碎片、甚至是大王偶爾賞下的殘羹冷炙……咱們是不是能多分點？
”灰皮耗子精和其他幾個小妖面面相覷，
綠豆眼和渾濁的眼里閃爍著將信將疑的光——血食和妖丹碎片，對這些底層小妖來說，
誘惑力是致命的?！霸僬f了，”我趁熱打鐵，指了指洞窟深處?！霸塾洈?，隊長省心了，
能在大王面前露臉，他高興了，咱日子不也好過點？總比他沒事就拿咱們撒氣強吧？
退一萬步說，真要是哪個山頭出了大簍子，咱記數清清楚楚，也能說明不是咱的疏忽，
對不對？”——最后這個“免責聲明”似乎戳中了他們的痛點。在獅駝嶺，
背黑鍋的下場往往比犯錯本身更慘?；移ず淖泳珦狭藫舷∈璧幕颐?/p>
猶豫著問：“那…那這數兒，咋記？咱…咱也不認幾個妖文啊？”“這個包在我身上！
”我拍著胸脯（拍得自己直咳嗽）?！拔遗c簡單的法子！畫杠杠！畫圈圈！畫叉叉！
保證一看就懂！兄弟們只管巡山，把看到的記在心里，回來告訴我，我?guī)湍銈兣?！功勞?/p>
絕對算大家一份兒！”一番連哄帶騙加畫餅，
總算暫時穩(wěn)住了這幾個即將和我同去“鬼門關”巡山的同僚。
看著他們依舊帶著困惑和憂慮、但至少不再那么充滿敵意的眼神，
我疲憊地靠在冰冷的石壁上，感覺身體被掏空?！谝徊?，算是踉踉蹌蹌地邁出去了。
雖然只是從一個死亡陷阱，跳進了一個需要絞盡腦汁、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生存游戲。但至少，
暫時不用當烤串了……3.【說服眾小妖】獅駝嶺的夜風，
帶著刺骨的陰寒和若有若無的血腥氣，在蜿蜒的山道上嗚咽。我們這支小小的巡山隊，
像幾只隨時會被黑暗吞噬的螢火蟲，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
著幾塊相對平整的石片和一根燒黑的木炭條——這就是我暫時的“書寫用品”……“灰皮哥，
前面…前面那片亂石坡，算你的片區(qū)了！”我喘著粗氣，指著前方嶙峋的怪石堆，
低聲對耗子精說。“記著，重點看有沒有新腳印，特別是人或者大牲口的！還有石縫里，
留意有沒有藏著東西！”——灰皮耗子精緊張地點點頭，弓著腰，
嗖地一下鉆進了石堆的陰影里，動作倒是異常敏捷……“土根兒！你負責左邊那片矮林子！
”我轉向另一個敦實、皮膚像老樹皮一樣粗糙的樹妖?！傲粢鈽渖系镍B窩有沒有異常動靜，
還有地面上的落葉，有沒有被大面積踩踏過的痕跡！”——樹妖土根兒悶悶地“嗯”了一聲，
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向樹林……把剩下的兩個小妖也按“片區(qū)”打發(fā)出去后，
我找了個相對背風、視野還算開闊的石坳躲了起來。此時此刻，心臟在胸腔里不規(guī)律地狂跳，
一半是因為累，一半是因為深入骨髓的恐懼。我仿佛看到有無數雙眼睛在窺視，
每一次風吹草動都讓我頭皮發(fā)麻，握著黑炭條的手指關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
時間在提心吊膽中緩慢流逝?！恢^了多久，灰皮耗子精第一個溜了回來，
綠豆眼在黑暗中閃著光，聲音帶著點興奮：“黃毛兒！有發(fā)現！亂石坡那邊，靠東頭，
有…有新的蹄子?。∠袷且柏i！個頭不?。∵€有…還有一小片地衣被啃了，肯定是剛弄的！
”“好！灰皮哥厲害！”我趕緊在代表亂石坡的石片上，
用炭條畫了個歪歪扭扭的野豬頭輪廓，旁邊打了個表示“發(fā)現”的勾。
——這粗糙的“記錄”讓我自己都有點汗顏，但總比沒有強。……接著是樹妖土根兒，
他悶聲悶氣地報告：“林子里…鳥窩都空著，正常。地上…有踩過的葉子，不多，
像是…像是狐貍精留下的騷味兒?！焙偩?？我心里咯噔一下。
獅駝嶺的狐貍精可沒幾個善茬。我趕緊在代表矮林子的石片上畫了個抽象的狐貍尾巴，
旁邊打了個勾，又額外畫了個小小的問號——表示存疑，需要關注。
……另外兩個小妖也陸續(xù)返回，
一個報告某處山澗水流有異?；鞚幔赡苁巧嫌斡惺裁礀|西），
另一個則沮喪地說負責的崖壁光禿禿的，毛都沒發(fā)現一根。
我把所有信息都記錄在各自的石片上，
又在一塊大點的石片上簡單畫了張獅駝嶺南麓的抽象地圖，把各個“片區(qū)”的發(fā)現，
都標注上去。做完這一切，天邊已經泛起了一絲極其微弱的灰白……我們幾個小妖，
如同驚弓之鳥，拖著灌了鉛的雙腿，
終于活著回到了那個散發(fā)著惡臭、此刻卻顯得無比安全（相對而言）的洞窟?！纯呱钐帲?/p>
黑熊精已經醒了。正坐在他那張鋪著臟兮兮獸皮的“寶座”上，
啃著一根不知是什么動物的大腿骨，咯嘣作響?？吹轿覀兓貋?，他抬起沾滿油漬肉渣的熊臉，
含糊不清地問：“咋樣？有…有油水沒？”灰皮耗子精幾個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不敢吭聲。
我深吸一口氣，強壓下身體的疲憊和恐懼，擠出最恭敬的姿態(tài)，
雙手捧著那幾塊記錄著信息的石片，小心翼翼地走上前。“隊…隊長！小的們巡山回來了！
這是…這是昨晚巡山的‘記錄’，請您過目！”“記錄？
”黑熊精把啃得光溜溜的骨頭棒子隨手一扔，帶著疑惑接過了那幾塊石片。他皺著眉頭，
瞇縫著那雙渾濁的黃眼珠，湊近了看上面那些歪歪扭扭的炭筆符號。
粗短的手指劃過石片上代表野豬頭的符號，又移到狐貍尾巴和問號上，
最后落在那個代表“無發(fā)現”的叉叉上。他看得異常緩慢，異常專注，
厚厚的嘴唇無聲地蠕動著，像是在努力解讀某種天書。時間仿佛凝固了。
就在我快要窒息的時候，黑熊精猛地抬起頭，
那雙黃眼珠里竟然爆發(fā)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光芒——一種混雜著驚訝、得意和掌控欲的光芒！
“好！好??！”他突然大吼一聲，震得洞頂簌簌掉灰，
蒲扇般的熊掌狠狠拍在鋪著獸皮的“寶座”扶手上?！皝y石坡有野豬！個頭不小！好！
灰皮兒，干得不錯！”他指著灰皮耗子精?；移ず淖泳汇?，隨即受寵若驚，
激動得吱吱叫：“謝…謝隊長！”“矮林子有騷狐貍味兒？還踩了葉子？土根兒，你鼻子靈！
盯緊點！”黑熊精又指向樹妖土根兒。土根兒悶悶地點頭：“是，隊長。”“山澗水渾？
唔…讓山魈那隊今天順道去上游瞅瞅！”黑熊精摸著毛茸茸的下巴，一副運籌帷幄的模樣。
“崖壁沒發(fā)現？嗯…沒發(fā)現也是發(fā)現！說明那一片干凈！”他越說越興奮，
粗糙的手指在那塊畫著抽象地圖的大石片上指點江山，唾沫橫飛：“看看！這才叫巡山！
以前那都叫瞎逛！黃毛兒！你小子，有點門道！這東西…嗯…‘記錄’！好！以后就這么辦！
每天巡山回來，都給老子整這么一份！”他大手一揮，
帶著一種掌握了新式武器的豪邁：“今天發(fā)現的野豬蹤跡，灰皮兒記頭功！回頭有血食，
多分你一條腿！其他幾個，也算出力了，都有份兒！”“謝隊長！謝隊長！
”灰皮耗子精幾個立刻喜形于色，看向我的眼神瞬間從疑慮變成了驚訝和一絲感激。
——實實在在的好處，永遠比空口白話有說服力。至此，我懸著的心終于落回肚子里，
后背又是一層冷汗，這次卻是放松的虛汗。成了！這簡陋到可笑的“KPI雛形”，第一步，
竟然真的走通了！“黃毛兒！”黑熊精那震得我腦瓜子嗡嗡響的吼聲又來了，
帶著一種發(fā)現新玩具般的亢奮？“這‘記錄’的活兒，以后就歸你了！給老子整好點！
明白嗎？”“明白！明白！隊長放心！小的一定盡心竭力！”我點頭哈腰，
姿態(tài)卑微到了極點，心里卻長長舒了一口氣。至少，短時間內，
我的小命算是和這份“妖怪文秘”的工作綁定了。從消耗品，變成了一個有點用的工具。
雖然工具的下場也可能很慘，但總比立刻被當成點心強。黑熊精對我的識相很滿意，
又抓起旁邊一塊不知什么肉啃了起來，啃得滿嘴流油，還不忘含糊地指揮：“都杵著干嘛？
該干嘛干嘛去！黃毛兒，你留下，把今天…呃…還有昨天…算了，從今天開始，
都給老子整明白點！回頭大王要是問起巡山的事，老子也好說道說道！”我趕緊應到，
找了個角落，忍著惡臭和石頭的冰涼坐下，拿起新的石片和炭條，
開始了我作為獅駝嶺巡山隊首席（也是唯一）文書的工作。只是這石片冰冷粗糙，
炭條又脆又臟，畫出來的東西歪歪扭扭，慘不忍睹。就在我對著石片發(fā)愁，
琢磨著怎么把“狐貍精騷味疑似”這種抽象信息表達得更“直觀”一點時。
眼角的余光瞥到洞窟深處，靠近黑熊精“寶座”后方，靠近洞壁的陰影里，似乎堆著些雜物。
幾片…灰白色的、薄薄的、邊緣不太整齊的…東西？我瞇起眼，借著搖曳的火光仔細辨認。
那質地，那顏色……是某種大型鳥類的羽毛？而且看起來…異常眼熟？
一個名字猛地跳進我的腦海——金翅大鵬雕！獅駝嶺三位當家大佬之一，
如來佛祖的便宜舅舅，真正站在食物鏈頂端的恐怖存在！他的羽毛，
怎么會掉在黑熊精這個底層頭目的破窩里？——冷汗，瞬間又冒了出來，
沿著我的脊椎溝往下淌……4.【巡山周報表】接下來的日子，
我過上了獅駝嶺版本007的生活。白天？不存在的。巡山隊是夜行生物，
我的“文書”工作也得跟著日夜顛倒?；璋祿u曳的火把光就是我的辦公燈，
冰冷硌人的石片是寫字板，燒黑的木炭條是唯一的筆。
記錄、整理、畫圖……工作量遠超我最初的想象。灰皮耗子精的野豬蹄印得細化，
土根兒聞到的狐貍精騷味要標注方位和強度等級，
山澗水渾濁得推測可能原因……信息越來越龐雜，
我那點可憐的“分區(qū)管理”和“符號記錄”法，很快就捉襟見肘。石片上畫得密密麻麻，
像鬼畫符，連我自己多看兩眼都眼暈?！包S毛兒！這啥玩意兒？老子讓你記清楚點！
不是讓你畫天書！”黑熊精的咆哮是每日晨昏定省的背景音。
他捏著一塊被我涂改得面目全非的石片，黃眼珠里滿是暴躁?！斑@圈圈叉叉杠杠的，
老子看得腦仁疼！還有這狐貍精，到底是在林子東頭還是西頭？騷味濃不濃？
能不能逮住打牙祭？你給我整明白！”我點頭哈腰，冷汗涔涔，
恨不得當場表演一個原地蒸發(fā)?！笆鞘鞘?！隊長息怒！小的…小的正在想辦法改進！
一定讓您一目了然！”改進？咋改進？談何容易！沒紙沒筆，小妖們連左右都分不清，
能記個大概方位就不錯了。我瞅著角落里的金翅大鵬雕的羽毛，心里那個癢啊。
那灰白中流轉著淡金光澤的翎羽，又長又韌，邊緣鋒利如刀。要是能搞到一根……不，半根！
尾部最細軟的那點絨羽就行！那可比我這破炭條強一萬倍！可那是大王的羽毛！
借我八百個膽子也不敢去碰。……就在我焦頭爛額，
感覺這“妖怪文秘”的職業(yè)生涯快要夭折在原始記錄工具上時。一聲沉悶、悠長的號角聲，
“嗚——嗡——”地響徹了整個獅駝嶺。我也被那無形的壓力壓得幾乎喘不過氣，膝蓋一軟，
“噗通”跪倒在地，心臟狂跳。來了！這肯定是召集令！三位大王要聚議了！
黑熊精一把推開擋路的小妖，像一座移動的肉山般沖到我面前，巨大的陰影完全籠罩了我。
“黃毛兒！”他壓低聲音嘶吼，唾沫星子噴了我一臉，帶著濃重的血腥味?！翱欤?/p>
快把咱們巡山隊這些天干的活兒！都給老子整出來！要快！要清楚！大王們問起我，
老子要是答不上來，咱們全隊都得剝皮點燈！”他焦躁地原地轉圈，
厚厚的熊掌無意識地互相拍打，發(fā)出“啪啪”的悶響：“尤其是我讓你記的那些東西！
巡了多少里！發(fā)現啥蹤跡！可疑的妖氣！都給我弄好！弄整齊點！別像你平時畫那些鬼畫符！
”我腦子里嗡的一聲，一片空白。整出來？怎么整？石片記錄法連黑熊精都嫌亂，
拿去給三位吃人不吐骨頭的大王看？那不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嗎？
“隊…隊長…時間…時間太緊了…那些石片…”我舌頭打結，
感覺下一秒黑熊精的熊掌就要把我拍成肉泥?！袄献硬还埽 焙谛芫壑樽佣技t了，
猛地俯身，那張帶著濃烈口臭的熊臉幾乎貼到我臉上，獠牙在火光下閃著寒光?！芭缓?，
老子現在就拿你祭旗！快！給老子想轍！”死亡的威脅像冰水澆頭，
瞬間讓我那被恐懼凍結的思維炸開了鍋！想轍！必須想轍！石片不行，太亂太笨重！口述？
黑熊精那表達能力，估計三句話就能讓大王們不耐煩地把他（連帶我們）當點心嚼了！
我的目光，像被磁石吸引一樣，再次不受控制地射向洞壁角落的大鵬金翅雕羽毛！
一個瘋狂到極點的念頭，涌上喉嚨——“隊長！”我用盡全身力氣嘶喊出來，“有辦法！
有辦法！但…但需要借點東西！”“借啥？快說！”黑熊精咆哮，熊掌已經抬了起來。
我猛地抬手，顫抖著指向那個陰暗角落：“借…借大王掉的那幾根羽毛！
就…就借最不起眼的一小撮絨羽！小的用它當筆！
保證給隊長您弄一份清清楚楚、漂漂亮亮的…的…‘周報’！
”我?guī)缀跏呛鸪隽恕爸軋蟆边@個不屬于這個世界的詞，也顧不上他聽不聽得懂了。
黑熊精順著我指的方向看去，當看清那堆散發(fā)著淡淡威壓的灰白羽毛時，
他那張兇悍的熊臉瞬間變得慘白！“你…你他娘的瘋了！”他壓低聲音，
帶著一種亡魂皆冒的驚懼?！澳鞘谴笸醯挠鹈?！你也敢碰？！不要命了？”“隊長！
”我豁出去了，語速快得像連珠炮?！安慌霾恍邪。∈珌y，大王們肯定看不明白！
到時候怪罪下來，咱們全隊都得遭殃！就用一點點！一點點絨羽！沾點水或者…或者獸血！
當筆！寫在干凈的獸皮上！肯定行！大王問起來，您就說為了更清楚地向大王稟報巡山要務！
大王說不定…說不定還會覺得您用心辦事呢！”我把“用心辦事”幾個字咬得極重。
黑熊精臉上的肌肉劇烈地抽搐著，恐懼和一絲被我說動的僥幸在瘋狂拉扯。遠處，
那沉悶的號角聲似乎又隱隱傳來一聲催促的回響，像重錘敲在他心上?！皨尩模尩模?！
”他猛地一跺腳，整個洞窟都晃了晃，臉上是破釜沉舟的猙獰?！包S毛兒！老子信你這一次！
要是搞砸了，老子生吞了你！連骨頭都不剩！”他猛地轉身，像做賊一樣，
龐大的身軀卻異常敏捷地竄到那堆雜物旁，伸出兩根粗壯的手指，顫抖著、小心翼翼地，
從那堆灰白羽毛的最邊緣，捻起了極小的一撮——真的是極小一撮，
如同蒲公英絨球般輕盈的、帶著淡金光澤的細軟絨羽?！敖o…給你！快點！弄！
弄那個…‘周報’！要快！要好！要清楚！”我屏住呼吸，
用同樣顫抖的手指接過那撮神圣（或者說致命）的絨羽。入手微涼，異常柔軟輕盈，
卻仿佛重逾千斤。我甚至能感覺到羽毛上殘留的一絲若有若無、冰冷而銳利的威壓氣息。
“干凈的獸皮！快！快找塊干凈的獸皮！”我嘶聲對旁邊看傻了的小妖喊。一陣雞飛狗跳，
一塊相對完整、鞣制粗糙但至少沒有太多血污的不知名獸皮被鋪在我面前冰冷的石板桌上。
灰皮耗子精機靈地捧來半碗渾濁的、帶著鐵銹味的獸血（實在找不到清水）。時間緊迫！
號角聲的余音仿佛還在耳邊催促！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將那一小撮珍貴的金鵬絨羽尖端，
小心翼翼地蘸入獸血中。深吸一口氣，我俯下身。將全部心神灌注在手腕上，然而，
獸皮粗糙，絨羽蘸血后難以控制，稍一用力就洇開一大片。我咬著牙，屏住呼吸，
用盡畢生所學的控筆技巧（感謝前世那手還算能看的鋼筆字功底），
在獸皮上方歪歪扭扭地寫下四個最大的血字：《巡山周報》字跡丑陋，血痕淋漓，
但總算能辨認。接著，我以最快的速度，用最簡練的“妖言妖語”，
結合之前石片上的符號記憶，
七月初三至初九一、巡山總況：巡山總里數：約摸八百多里山路（畫了個代表山路的波浪線，
小人）主要路線：南山口至洛水澗、亂石坡、矮子林、斷魂崖（畫了個極其抽象的地圖輪廓，
標注地名）二、重要發(fā)現：1. 亂石坡（東）：發(fā)現大型野豬新鮮蹄印、啃食痕跡！
（畫了個野豬頭，打了三個血紅的感嘆號！旁邊標注：灰皮發(fā)現！待獵！
）2. 矮子林（西）：多次嗅到狐臊妖氣！疑有狐妖（非本洞）活動?。ó嬃藗€狐貍尾巴，
旁邊標注：騷味濃！土根兒報！危險?。?. 鷹愁澗上游：水流渾濁異常，疑有異物（妖？
獸？）盤踞?。ó嬃说罍啙岬乃?，加個問號）4. 斷魂崖：無異常。
（畫幾片葉子）強度：微弱（畫個向下的小箭頭）四、建議：速派精干小隊獵殺亂石坡野豬！
（畫個叉叉在野豬頭上）重點監(jiān)控矮子林狐妖動向！
（狐貍尾巴上畫個眼睛）探查洛水澗上游渾濁原因！
（渾濁水流旁畫個放大鏡）……字跡歪歪扭扭，如同小兒涂鴉，
夾雜著大量粗糙的符號和圖畫。寫到最后，我的手抖得幾乎握不住那撮珍貴的絨羽，
額頭上的汗滴下來，和獸皮上的血污混在一起。“隊…隊長！好…好了！”我抬起頭，
聲音嘶啞。黑熊精一把搶過那張散發(fā)著血腥味的獸皮“周報”。他湊到火把下，
熊臉幾乎貼了上去，渾濁的黃眼珠艱難地掃過那些血字和圖畫。他看得異常緩慢，
厚厚的嘴唇無聲地蠕動著，
手指在“野豬頭”、“狐貍尾巴”、“渾濁水流”幾個關鍵圖案上反復劃過。
洞窟里死一般寂靜，所有小妖都屏住了呼吸，眼巴巴地看著黑熊精。
灰皮耗子精和土根兒更是緊張得渾身發(fā)抖，
生怕自己“發(fā)現”的信息寫得不合隊長（或大王）的心意。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就在我快要被這無聲的壓力壓垮時，黑熊精猛地抬起頭！那張兇悍的熊臉上，
竟然綻放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混合著狂喜、如釋重負和巨大得意的光彩！
他猛地一拍大腿（再次震飛了一個倒霉的小妖），聲如洪鐘，震得整個洞窟嗡嗡作響：“好！
好！好哇！黃毛兒！你小子！真他娘的是個妖才??！”他激動地揮舞著那張獸皮，
唾沫橫飛：“看看！看看！多清楚！多明白！野豬！狐貍精！水里有東西！都在這上面！
一目了然！大王們問起來，老子就拿著這個說！看誰敢說老子巡山不力！哈哈哈哈！
”他狂笑著，小心翼翼地將獸皮卷起來。深深吸了一口氣，挺起他那毛茸茸的胸膛，
邁開大步，以一種從未有過的、近乎雄赳赳氣昂昂的姿態(tài)，沖了出去?！羌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