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此言一出,縣尉大驚,“狀元郎,你莫要為這個失心瘋的胡家女說了胡話?!?/p>
“本縣知道你與她曾定下婚約,但本朝向來嫁娶自由,并非一紙婚約不可更改,沈狀元你沒必要守著舊約,更何況此女現(xiàn)已犯下不可饒恕的非人罪行,實非良配?!?/p>
縣尉努力在幫沈廣玦圓場,因為忠義王爺?shù)拇竺煜陆灾潜境奈ㄒ划愋胀酢?/p>
忠義王爺原是前朝的大理寺首輔,鐵手冷面,辦過無數(shù)詭譎案子,朝中的、道上的、江湖里的、江湖外的,但凡聽到他的名字,無一不聞風(fēng)喪膽。
忠義王爺也是政變中的核心人物,正是因為得到以他為首的一眾官員的支持和里應(yīng)外合,當(dāng)今皇帝才順利地攻入京中,入主皇宮。
所以改朝換代后,忠義王雖無皇家血脈,但仍封了四王之一的忠義王。
“縣尉所言,沈某皆明白,只是此事沈某確實不知。”沈廣玦朝縣尉作了個揖。
“還請肖捕頭明示?!彼洲D(zhuǎn)向肖襄,朝肖襄作了個揖。
現(xiàn)下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肖襄身上,雖已到了中飯時分,但竟無人散去。
我也好奇得要命,那分明就是沈廣玦的親筆字跡,我與他打小日日在一處,看著他從鬼畫符到端正飄逸的,帶自己特點的公權(quán)體。
怎么會是假的呢?
肖襄滿臉帶笑,“阿廣,你我之間不稱‘捕頭’,好生份的叫法?!?/p>
“定是這個胡阿瑛想離間你我之情,才假造了這么一封信,故意等你在場時,泄露出來,讓你發(fā)現(xiàn)?!?/p>
“父王雖的確曾屬意你作婿,也曾提過說封官那天就是好日子,要讓天子賜婚,但父王到底不是那等獨斷專行的人?!?/p>
“他試探過你現(xiàn)下并沒有與我結(jié)親的意思后,便作罷了?!?/p>
“可是父王從來愛才,他愛惜你這樣的出身考中了狀元,有意在仕途上助你一臂之力,所以收了你作了頭等門生,囑咐我與你互相照拂?!?/p>
我的胸中轟然作響,原來竟是這樣!
我也是傷心得糊涂了,筆跡而已,這東西最做不得數(shù)了,我竟就那么輕易地入了這個局。
我以為沈廣玦全然忘記了我們曾經(jīng)的海誓山盟,柔情蜜意。
真好啊,原來他沒有。
肖襄說得起勁,字里行間都是忠義王的好。
“阿廣你想,這個胡阿瑛既能做出這樣殺父殺夫的兇事,她還有什么做不出來?”
“你可不要因著過去的情誼就被她蒙騙!”
說到我時,肖襄的字里行間是毫不掩飾的鄙夷。
“她自己在這窮鄉(xiāng)僻壤里過不上好日子,便也看不得別人好,因此心生妒意做出這樣的謀劃,離間你我!”
沒想到肖襄竟然覺得江南魚米之鄉(xiāng)是“窮鄉(xiāng)僻壤”,人群里先前對她的仰視驟然變成了不喜。
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誰會喜歡別人貶駁自己的家鄉(xiāng)呢,可惜肖襄似是不明白這樣的道理。
“肖捕頭說得不錯,王爺待我的確不薄?!?/p>
聽沈廣玦這么說,肖襄的臉上爬上了一絲笑意。
“可是,”沈廣玦話音一轉(zhuǎn),走到我跟,蹲下身將我小心翼翼地抱入懷中。
此舉讓肖襄才上臉的笑意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阿廣,她是罪人,你何必自降身份!”
沈廣玦不理會她,繼續(xù)說道,“阿瑛未曾入京,更不曾聽到你與王爺私下的言談,她怎么會知道王爺曾為咱們定在封官之日成親呢?”
“既然阿瑛不曾知曉這些私密的細(xì)節(jié),她又是如何作假信箋,寫得如此詳細(x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