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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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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泥潭里撿到個渾身發(fā)臭的女人。她失憶了,我就騙她是我媳婦。沒想到她隨手一指,

我家爛田變沃土。她吹一口氣,破屋堆滿金銀。我成了村里首富,娶她過門夜夜笙歌。

直到我貪得無厭,逼她變座金山出來。那天雷云密布,天兵天將踏云而下。

她冷冷甩開我的手:“本座乃九天玄女?!蔽夜蛟跔€泥里哭嚎:“老婆我錯了!

”她轉(zhuǎn)身消失,只留下我光著屁股坐在曾經(jīng)的糞坑里。---我這輩子踩過最硬的狗屎,

都沒今天這坨牛糞來得實(shí)在。一腳下去,“噗嗤”一聲,那味兒直沖天靈蓋,

熏得我差點(diǎn)當(dāng)場閉過氣去。“真他娘的晦氣!”我罵罵咧咧,單腳蹦著往旁邊爛泥地里蹭,

想把鞋底那攤黃黑玩意兒蹭掉。這破地方,連牛糞都跟我作對。蹭著蹭著,鞋沒蹭干凈,

倒是泥水濺了一褲腿。更晦氣的是,腳底下好像踢到了個軟不拉幾的東西。我低頭一瞧,

爛泥糊糊里,似乎埋著一截灰白色的東西,看著像……人手?!我頭皮“嗡”一下麻了半邊。

這荒郊野嶺的臭泥潭,死貓死狗見多了,死人……我冷汗“唰”就下來了。想跑,

腿肚子卻轉(zhuǎn)筋,不聽使喚。好奇心像貓爪子似的撓心肝兒。我咽了口唾沫,

那味兒混著泥腥氣,差點(diǎn)沒把我嗆死。撿了根枯樹枝,抖著手,哆哆嗦嗦地扒拉那坨爛泥。

扒開面上那層厚厚的、發(fā)臭的黑泥,底下露出的東西讓我眼珠子差點(diǎn)瞪出來。不是死豬,

也不是死狗。是個人!還是個女人!臉朝下埋在泥里,長長的頭發(fā)糊了一身,跟水草似的。

身上那衣服,爛得不成樣子,料子卻滑溜溜的,沾滿泥漿也擋不住那點(diǎn)隱約的光澤,怪得很。

“我的老天爺……”我嘴里發(fā)干,心砰砰亂跳,像揣了只發(fā)瘋的兔子。是活的?還是死的?

我拿樹枝小心戳了戳她露出來的胳膊。冰涼的,但好像……還有點(diǎn)軟乎氣兒?我膽子大了點(diǎn),

用樹枝使勁把她翻了過來。爛泥糊滿了臉,但五官輪廓還在。鼻梁挺高,嘴唇蒼白,

緊緊抿著。就算糊成這鬼樣,也擋不住那股子……說不上來的勁兒。我腦子里“轟”的一聲,

亂七八糟的念頭全涌上來了。這荒山野嶺,爛泥潭里,撿個女人?

這要是傳出去……可要是……要是活的……我王大壯打了三十年光棍,

連村東頭最丑的劉寡婦都嫌我窮……管他娘的死活!先弄回去再說!死了,挖個坑埋了,

神不知鬼不覺。萬一……萬一還有口氣呢?我甩掉糊滿牛糞的破鞋,卷起褲腿,咬咬牙,

深一腳淺一腳地趟進(jìn)那冰涼刺骨、臭氣熏天的爛泥潭里。那泥水黏糊糊的,

裹在腿上像無數(shù)只冰涼的手往下拽。費(fèi)了老鼻子勁,我才把她從泥里拔蘿卜似的拔出來。

真沉!一股子難以形容的腥腐味直沖鼻子。我屏住氣,把她軟綿綿、冷冰冰的身子甩到背上。

真硌人,骨頭架子似的,可后背貼著的地方,又有點(diǎn)說不出的軟乎。我心里那點(diǎn)火苗子,

“噌”地一下燒得更旺了。我背著她,像個偷了寶貝的賊,專挑沒人的田埂野路,

深一腳淺一腳往我那間快塌的破泥坯房里鉆。一路上心驚肉跳,總覺得背后有眼睛盯著。

好不容易摸到家門口,跟做賊似的溜進(jìn)去,反手就用那根頂門的爛木頭把門死死抵住。

心還在嗓子眼兒里蹦跶。把她放在我那堆散發(fā)著霉味、勉強(qiáng)算床的干草堆上,

累得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帶喘。屋子里那股常年不散的潮霉味兒,

混著她身上帶來的泥腥腐臭,差點(diǎn)又把我熏吐了。我喘勻了氣,

舀了半瓢水缸里帶著泥腥味的涼水,胡亂潑在她臉上,想沖掉那些泥。水順著她的臉往下淌,

沖開一道道溝壑,露出底下蒼白的皮膚。我扯了塊還算干凈的破布,沾著水,胡亂地擦。

擦著擦著,手指頭碰到她冰涼的臉頰,滑溜溜的。我手一抖,心也跟著抖了一下。

就在我琢磨著是不是該掐掐人中試試的時候,她那長長的睫毛,像被風(fēng)吹動的枯草葉子,

微弱地顫了顫。接著,眼皮艱難地掀開了一條縫。那眼睛……我的娘!

像蒙著一層水霧的黑葡萄,又深又空,茫然地對著我那漏著幾個大窟窿的茅草屋頂。

她喉嚨里發(fā)出一點(diǎn)微弱的氣音,像破風(fēng)箱漏風(fēng):“……水……”我手忙腳亂,

趕緊又舀了小半瓢水,笨手笨腳地湊到她干裂出血絲的嘴邊。她小口小口地嘬著,

像剛出生的羊羔子。喝了點(diǎn)水,她似乎緩過來一點(diǎn)點(diǎn),眼睛里的霧氣散了些,慢慢轉(zhuǎn)向我,

全是陌生和茫然?!啊@是……哪里?”她聲音嘶啞,輕得像蚊子叫,“……你……是誰?

”機(jī)會!我腦子里“?!币宦暣囗懀嚷牭姐~錢落地的聲音還清楚。心在胸膛里擂鼓。

我猛地湊近那張剛擦干凈、還帶著病態(tài)蒼白的臉,努力擠出我這輩子最老實(shí)巴交的表情,

聲音因?yàn)榫o張有點(diǎn)發(fā)顫:“俺……俺是你男人啊!媳婦!你咋跑那爛泥坑里去了?

可把俺急死了!找了你好幾天了!”我說得又快又急,唾沫星子差點(diǎn)噴她臉上。

她那雙黑葡萄似的眼睛困惑地看著我,眉頭微微蹙起,似乎在努力回想什么,

但很快就被一片更深的迷茫取代。她虛弱地?fù)u搖頭,聲音輕飄飄的:“……男人?……媳婦?

……我……不記得了……”成了!我心里那朵花“噗”一下全開了,美得冒泡!

臉上還得繃著,裝出一副又急又心疼的樣兒:“唉喲!肯定是摔壞腦袋了!沒事沒事!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俺是你男人,王大壯!記住了??!你叫……你叫……”我眼珠子一轉(zhuǎn),

瞥見灶臺上我昨天吃剩的半塊黑黢黢的雜面餅子,“……你叫阿餅!對,阿餅!

”她茫然地看著我,又看看這四處漏風(fēng)、家徒四壁的破屋子,眼神空洞洞的,像兩口枯井。

沒點(diǎn)頭,也沒搖頭,只是疲憊地重新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蓋下來,

在蒼白的臉上投下兩小片陰影。我看著她躺在我的草堆上,呼吸微弱但均勻。成了!

我王大壯,光棍三十年,今天白撿了個漂亮媳婦!這娘們,雖然現(xiàn)在臟兮兮病懨懨的,

可那眉眼,那身段……嘖嘖,比村頭李財主家新買的小妾還水靈!我搓著手,

在破屋子里轉(zhuǎn)圈,興奮得像個偷到油的老鼠。發(fā)了!這回是真發(fā)了!老天爺開眼??!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跟做夢一樣。阿餅身體虛得很,整天昏昏沉沉的,

大部分時間都蜷在我那堆破草里。我難得勤快,

把家里僅剩的那點(diǎn)子糙米熬成稀得能照見人影的粥,小心翼翼地喂她。她吃得很少,

眼神總是空茫地望著屋頂?shù)钠贫?,或者門外荒蕪的田地,像丟了魂。大概過了七八天,

她精神頭總算好點(diǎn)了,能自己坐起來。那天下午,日頭毒得很。我蹲在門檻上發(fā)愁,

看著屋外那片我爹傳給我的“寶貝”地。說它是地,都抬舉它了。

拳頭大的石頭比土坷垃還多,稀稀拉拉長著幾根比狗尾巴草還蔫巴的玩意兒,黃不拉幾,

風(fēng)一吹就倒。這地,能種出個屁!今年秋收交不上租子,李財主那黑心肝的,

非把我這破屋扒了抵債不可。我愁得直薅自己那幾根黃毛。阿餅不知什么時候挪到了我身后,

她扶著門框站著,身上套著我那件洗得發(fā)白、寬大得能塞下兩個她的破褂子,風(fēng)一吹,

空蕩蕩的。她靜靜地看著那片荒地,看了好久好久。陽光照在她臉上,那張洗干凈了的臉,

白得像剝了殼的雞蛋,長長的睫毛垂著,嘴唇?jīng)]什么血色,卻顯得特別干凈。

“這片地……”她忽然開口,聲音細(xì)細(xì)的,帶著點(diǎn)剛醒過來的沙啞,“……不好。

”“可不是嘛!”我立刻倒起了苦水,唾沫橫飛,“祖宗八輩傳下來的石頭窩子!

耗子來了都得哭著走!種啥死啥!俺就指望它喝西北風(fēng)了!”我指著那幾根蔫草,“瞧見沒?

那就是俺今年的收成!還不夠塞牙縫的!”阿餅沒接我的話。她只是輕輕抬起右手,

那手指細(xì)長白凈,跟我這雙滿是老繭、指甲縫里全是黑泥的爪子一比,

簡直不像一個世界的東西。她的食指,對著那片荒地的方向,虛空點(diǎn)了點(diǎn)。啥動靜也沒有。

連風(fēng)都停了。我心里那點(diǎn)火苗“噗”一下被澆滅了。得,還是個傻的。白費(fèi)糧食!

我剛想罵娘泄泄火。突然!腳下的地,猛地一顫!不是地震那種晃,

是……是地底下有什么東西活了!在翻涌!我嚇得一屁股坐門檻上,眼珠子差點(diǎn)掉出來。

那片荒涼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石頭地,像被一只看不見的巨大犁耙狠狠犁過!大大小小的石塊,

不管拳頭大的還是磨盤大的,全都自己蹦了起來,咕嚕嚕滾到地邊上,

堆成了歪歪扭扭的一道矮墻。底下翻上來的泥土,那顏色……我的娘!黑得發(fā)亮!油汪汪的!

厚得能攥出油來!那股子泥土特有的、肥沃的腥氣,猛地沖進(jìn)我鼻子,香得我頭暈!

剛才還蔫頭耷腦、半死不活的幾根雜草,肉眼可見地往上竄!葉子變得綠油油,硬挺挺!

眨眼功夫,就從病秧子變成了壯小伙!我張著嘴,下巴頦都快掉到胸口了。

喉嚨里“嗬嗬”作響,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個字也蹦不出來。我猛地扭頭看阿餅。

她扶著門框,臉色比剛才更白了點(diǎn),額頭滲出一層細(xì)密的冷汗,眉頭微微皺著,似乎有點(diǎn)累。

她放下手,沒看我,轉(zhuǎn)身慢慢挪回了草堆上躺下,好像剛才只是隨手撣了撣灰。

我連滾帶爬地?fù)涞侥堑仡^,跪在松軟得不可思議的黑土上,雙手顫抖著捧起一把。那土,

又松又軟又黑,還帶著點(diǎn)溫?zé)幔∈钦娴?!不是做夢!我抓起一把塞進(jìn)嘴里,狠狠嚼了幾下。

呸呸呸!一股子土腥味,可這味兒,真他娘的香?。 吧裣?!活神仙?。?/p>

”我對著破屋的方向,激動得語無倫次,咚咚咚地磕了幾個響頭,腦門沾滿了黑泥也顧不上,

“媳婦!阿餅!你是俺的親祖宗!”我瘋了一樣沖進(jìn)屋里。阿餅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

像是睡著了。我看著她,像看一座會走路、會喘氣的金山!發(fā)財了!我王大壯要發(fā)了!

什么李財主,以后得管我叫王老爺!我立刻把那點(diǎn)舍不得吃的糙米種子全撒進(jìn)了地里。

那黑土簡直是個無底洞,種子丟下去,跟掉進(jìn)油鍋里似的,第二天就齊刷刷冒出嫩綠的小苗!

那苗長得,蹭蹭的!一天一個樣!比李財主家施了金坷垃的苗還壯實(shí)!這消息像長了翅膀,

飛遍了整個小王莊。先是幾個放牛娃路過,眼珠子瞪得溜圓。接著是下地干活的人,

全都圍在我家地頭,指指點(diǎn)點(diǎn),嘖嘖稱奇?!巴醮髩眩∧闼锏慕o這地灌了仙湯了?

”隔壁的二嬸子嗓門最大,叉著腰,眼珠子都快黏在那油綠油綠的苗上了。“嘿嘿,

”我挺著干癟的胸脯,得意得尾巴能翹上天,“祖墳冒青煙了!俺家祖?zhèn)鞯姆实孛胤剑?/p>

顯靈了!”“放屁!”李財主家的管家王癩子也擠在人群里,三角眼滴溜溜亂轉(zhuǎn),

“你祖上要有這秘方,你爹能窮得喝風(fēng)?”他蹲下抓了把土,湊鼻子前聞了又聞,

一臉見了鬼的表情。我懶得理他,心里美著呢。秘方?秘方就在我屋里躺著呢!

家里的變化更大。阿餅精神好些了,但還是不愛說話,總是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門檻上,

看著遠(yuǎn)處的山發(fā)呆,眼神空空的。有天晚上,屋里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我那盞破油燈早就沒油了。阿餅大概想喝水,摸索著去拿角落那個豁了口的破陶碗。

結(jié)果“啪嚓”一聲脆響,碗掉地上摔得稀碎。黑暗中,我聽見她輕輕吸了口氣,

似乎有點(diǎn)無措?!鞍盐业耐耄 蔽倚奶鄣弥背槌?,那是我家最后一個能盛水的玩意兒了!

沉默了一會兒,黑暗里傳來阿餅低低的聲音:“……太暗了?!苯又?/p>

我聽見她對著那堆碎陶片的方向,很輕很輕地,吹了一口氣。

“呼——”一股帶著奇異暖香的風(fēng)拂過我的臉。緊接著,一點(diǎn)柔和的光亮了起來!

不是油燈那種昏黃跳動的光,是像月光一樣清冷、穩(wěn)定、白瑩瑩的光!

照亮了屋角那一小片地方。我揉揉眼,湊過去一看,眼珠子差點(diǎn)掉出來!

地上哪還有什么碎陶片!一堆大大小小、形狀不規(guī)則的……銀錠子!在清冷的白光下,

閃著誘人的、沉甸甸的光!旁邊還有幾個小巧玲瓏的金豆子,黃澄澄的,晃得我眼花!

我“嗷”一嗓子撲上去,抓起一個銀錠子就往嘴里塞,狠狠咬了一口!牙差點(diǎn)崩掉!

是真的銀子!沉甸甸的!那冰涼堅硬的觸感,

那迷人的光澤……我的血“轟”地一下全涌到了頭頂!“金……金子!銀子!”我語無倫次,

抱著那堆冰涼貴重的金屬,渾身都在發(fā)抖,對著阿餅的方向,笑得像個傻子,“媳婦!

好媳婦!你真是俺的財神爺!活菩薩!”有了錢,腰桿子立刻硬了!我扯了最光鮮的細(xì)棉布,

去鎮(zhèn)上最好的酒樓買了一大堆雞鴨魚肉,還打了最貴的燒酒!破泥坯房?讓它見鬼去吧!

我請了村里最好的泥瓦匠木匠,就在我破屋旁邊,起了三間敞亮的青磚大瓦房!朱漆大門,

亮得能照出人影!我成了小王莊的頭號人物!走路帶風(fēng),說話嗓門震天響。

以前見了我鼻孔朝天的李財主,現(xiàn)在見了我,隔著老遠(yuǎn)就堆起一臉褶子笑,

點(diǎn)頭哈腰地喊“王老爺”。媒婆更是把我家的新門檻都快踏破了,

唾沫橫飛地介紹十里八鄉(xiāng)的黃花大閨女?!巴醮髩?,哦不,王老爺!

”村長抽著我遞過去的旱煙,瞇著眼,“你現(xiàn)在這身份,得有個正房夫人撐場面!

你看老李家那二閨女,水靈!屁股大,好生養(yǎng)!要不……”我叼著牙簽,

剔著剛從鎮(zhèn)上買來的醬牛肉塞的牙縫,慢悠悠地吐出一口煙圈,

斜眼瞥著村長:“李家二閨女?切!俺家阿餅,那才是仙女下凡!你們懂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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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09 10:53: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