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道永遠燒不完的火線。機器的轟鳴聲震耳欲聾，晚秋覺得自己仿佛走進了一個鋼鐵牢籠，

窒息感撲面而來。她被分配到 3 號機床，

任務(wù)是用烙鐵在塑料件上烙刻編號 "LY-07"。第一天上工，烙鐵頭就粘在塑料上，

融化的膠水滴在操作臺，冒出刺鼻的白煙。組長的罵聲炸響在頭頂："豬腦子！

溫度表不會看？"晚秋盯著儀表盤上的 380℃，

突然想起母親臨終時額頭的溫度 —— 也是這樣灼人。她強忍著淚水，默默記下操作要點，

決心一定要做好。夜班從晚八點到早五點。凌晨兩點，晚秋躲在更衣室角落，

用工廠報表背面記英語錯題。熒光燈在頭頂發(fā)出電流聲，

照見工牌背面的《出師表》已被汗水洇開，"親賢臣" 三個字旁，

新烙的 "LY-07" 編號和 "賢" 字的筆畫重疊，像給古人蓋了個現(xiàn)代的郵戳。

她的手指在報表上輕輕劃過，油墨與汗水混合，在紙上留下淡淡的痕跡，

仿佛在書寫自己的未來。"裝什么文化人？" 同宿舍的阿芳甩著剛涂的紫色指甲油路過，

眼影在燈光下泛著冷光，"我表妹在包裝組，月累死累活才一千二，你以為你能考上清華？

"她的笑聲混著流水線的咔嗒聲，讓晚秋想起祠堂里奶奶敲燒火鉗的動靜。晚秋沒有反駁，

只是默默收起報表，繼續(xù)沉浸在自己的學(xué)習(xí)世界里。

只有小琴會在查寢后偷偷給她留半盞應(yīng)急燈。這個總戴著毛線帽的四川妹子，

把自己的暖手寶塞進晚秋被窩："頂針戴著，別讓燙疤沾到機油。"那是父親寄來的銅頂針，

內(nèi)側(cè)的 "學(xué)" 字被磨得發(fā)亮，套在晚秋拇指上，剛好遮住烙鐵第一次燙傷的痂。

小琴的關(guān)心，讓晚秋在這個陌生的環(huán)境里感受到了一絲溫暖。第三個月的雨夜，

晚秋在紙箱堆里背《離騷》，手機突然黑屏。

那是花 120 塊從宿管阿姨那買的二手手機，粉色殼子裂了三道縫，

像母親照片上的笑臉被打碎。她慌忙用橡皮筋纏住充電口，屏幕亮起時，

剛好收到班主任發(f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