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里的兩人都很詫異,他們進來聊了半天,竟然沒發(fā)覺廚房內(nèi)有人。
周管家推門走了出來,面色有些沉重,看向宋妙妙的眼神帶著深思。
他剛才在一旁看著,將各人的表現(xiàn)盡收眼底,心里有了個大概,照實說:“瀉藥是二小姐托我買的,買來暫存在了庫房里,有被人取走了一部分的痕跡。”
宋雪亭感到難以置信,他有想過瀉藥是宋妙妙買的可能性,可事情真的被證實時,仍然覺得震驚。
宋妙妙則是完全沒料到宋離離還藏著這一手,心里急了,也不知道周管家會不會多想。
不過周管家向來疼愛她,應(yīng)該不會相信宋離離的話吧。
宋妙妙自我安慰下,多了幾分底氣:“我之前腸胃有問題,找周叔買了瀉藥,但瀉藥買到的時候我已經(jīng)好了,瀉藥就被放在了庫房里,可我不知道別人會動啊?!?/p>
宋離離對此早有準備,提了提唇角:“那請問大哥是怎么知道我會下藥呢?”
在宋離離的提醒下,宋雪亭很快想到花亭里討論的女傭,這時才反應(yīng)過來,那兩人的舉動也太很奇怪,就像是故意要叫他聽見似的。
他沉著俊臉,吩咐周管家把那兩人叫來。
不一會兒,兩個女傭來了。
女傭雖然不知道現(xiàn)場發(fā)生了什么事,但聽周管家的問話,也只本能的辯解:“我們的確看見了廚房里有人對二小姐的牛奶動手腳,并且那人的身形很像大小姐的專職女傭易西芝……當(dāng)然我們只是恰巧路過?!?/p>
兩個女傭說話間眼神閃避,顯然心虛得不行。
宋離離:“你們既然看見了,為什么不直接告訴大哥?”
兩個女傭?qū)σ曇谎?,有些慌了神?/p>
眼看宋雪亭越來越狐疑的表情,宋妙妙簡直恨不得扒開兩個女傭的腦子往里面塞話,她顧不得了,只能半是提醒道:“你們說話呀,是不是怕得罪姐姐才想出這樣的法子?!?/p>
兩個女傭聽懂了這話的意思,如蒙大赦,點頭如搗蔥:“是是是,就是二小姐說的這樣?!?/p>
周德忠自打出來后,關(guān)注的重點都放在了宋妙妙身上,看見宋妙妙與那兩名女傭的眼神交流,還有話里的提醒,心里說不失望是假的,但他到底沒有直接戳穿。
心里思忖道,也許他真的看錯了從小善良單純的宋二小姐。
解決了一個難題,宋妙妙松了口氣,收拾收拾表情,一抬頭卻將周管家失望的表情盡收眼底,心里立刻慌了神。
周管家剛才怕是看出了什么。
別人也就罷了,周管家在宋家地位不同于普通的傭人,她可不希望自己數(shù)年經(jīng)營的形象在此人眼里毀于一旦,當(dāng)即想起把臟水往宋離離身上潑。
“姐姐既然沒有下藥,為什么會知道瀉藥的事情呀!是不是動手的時候被人看見了,所以你才——”
說到這里,她咬住下唇不說話了,表情糾結(jié),目光委屈,帶著些楚楚可憐和譴責(zé)的意思。
宋雪亭聽到這番話,疑慮微解。
是啊,說到底這件事如果真發(fā)生了,受害者還是妙妙,他怎么能懷疑這個自小天真可愛的妹妹呢?
可另一方面,理智又告訴他,事情可能沒有他想得那么簡單。
他看向宋離離這個惡毒又無腦的親妹妹,眸光中帶著他自己沒覺察到的正視,只是眼神觸及到她身上,宋雪亭徹底說不出話了。
身著吊帶睡裙的宋離離站在織金地毯中央,淺眉微微挑起一邊,漂亮得過分的狐貍眼梢一勾,流瀉出萬種風(fēng)光,還有一種隱隱掌控一切的自信。
宋雪亭心臟已然慢了半拍,涌起一種說不清的感覺。
太不像原來的宋離離了。
原來的宋離離,怯弱,陰暗,卑下,像條渾身陰冷潮濕的毒蛇,伺機而動,想要害人。
現(xiàn)在的宋離離卻像是綻放在太陽底下,最耀眼的玫瑰,通身的雨露散發(fā)著無可抵擋的光。
讓人看一眼就心動。
這真的是原來的宋離離嗎?還是他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她?
宋雪亭頭一次生出這種懷疑,甚至隱隱有些懊悔。
宋離離目光掠過在場眾人,最后落在宋妙妙身上。
“你說的沒錯,所以,現(xiàn)在讓我來理一理事件經(jīng)過。
“事情雖然發(fā)生在今天,但起因是在劇組。我因為片場欺辱你的事上了熱搜,網(wǎng)友對我罵聲一片,而你卻被網(wǎng)友發(fā)掘,名聲鵲起,漲粉無數(shù)。
“你覺得我一定會報復(fù)你,只是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而你知道今天是大哥回國的日子,恰巧幾天前母親就和朋友約好今日出門野炊。幾個哥哥各自忙工作不著家,家里就只有你我兩個主人。
“這是我對你下手的最好時機。你提前幾天借口腸胃不好,叫周管家采買來瀉藥,放置在庫房里。而我去取這周采買的物品時就能看見那瓶擺在明面上的瀉藥。當(dāng)即覺得藥太合適用來報復(fù)你。
“等今天下午你一離開,家中無人,就是我對你下手的最好時機。我會將瀉藥放在你那杯每天下午都要喝的牛奶里面,然后被你安排監(jiān)守在外的女傭看見。等到你接大哥回來,女傭就會拐彎抹角地讓你和大哥知道此事。
“最后再來上這么一場下藥被識破的好戲,對不對?”
宋妙妙聽完,臉色慘白。
宋離離竟然把她想法里的每一步都看透算準了!
可她絕對不能承認,不然她數(shù)年營造的單純善良的形象將毀于一旦!
宋妙妙望向宋雪亭,小臉楚楚可憐:“大哥,我沒有!”
她怨懟地看向宋離離,眼角閃著淚花:“姐姐,你怎么能這么想我呢?我知道你一直討厭我,想把我趕出家門,這些我都認??赡悴荒芪耆栉业娜烁?!”
宋雪亭沒說話,可他的心里已經(jīng)掀起驚濤駭浪,甚至隱隱有種打敗的感覺。
不是他不相信宋妙妙,只是宋離離說的太精確,也太合理了。
簡直就像是真實發(fā)生的一般!
可是,他看向宋妙妙已然潸然淚下的臉,卻無論如何想象到這張純美的臉蛋心懷算計的樣子。
這可是他十多年來寵在掌心上的小天使啊。
怎么可能會有這么丑惡的一面呢?
正當(dāng)宋雪亭久久不能回神時,屋門響起一陣聲音,緊接著被推開。宋雨晨走進來,把打歌服薄衫外套掛在門鉤上,數(shù)枚衣釘叮當(dāng)作響,他彎下腰換鞋。
手掌才抓起人字拖,他愕然一抬頭,驚喜道:“大哥,你回來了!怎么不提前說一聲?!?/p>
他奇怪地看了在場眾人一眼,敏銳覺察到氣氛的僵持和凝重,換好拖鞋走了過來。
“發(fā)生什么了,都這副臭表情。”他嘀咕一句,忽然惡狠狠瞪向宋離離:“是不是你又干什么壞事了?大哥剛回來你就尋晦氣?!?/p>
他一扭頭,看見宋妙妙淚痕斑駁的小臉,立馬腦補完了宋離離作惡的原委:“原來是你又欺負妙妙了,你這個女人怎么這么惡毒!在大哥面前都敢下手!”
宋雨晨十分憤怒,站在宋妙妙跟前,把人護在身后,瞪著宋離離,好似她是個什么洪水猛獸一樣。
宋離離分給他一個白眼。
看這身行頭,絕逼是原文中的音樂流量二哥了。
這位可是原文中的高人氣角色,倒不是因為得天獨厚的外貌條件,而是因為他傻乎乎的性格,顯得格外可人愛,被《五個哥哥狂寵我之逐夢演藝圈》的讀者們親切的稱為宋二哈。
原文中宋妙妙雖是他的妹妹,他卻對人擁有著別樣的心思,后面更是為了宋妙妙而死,在讀者面前刷了一大波好感。
宋離離忍不住地想,如果這位宋二哈如果知道自己付出性命守護的人是個十足的綠茶,會作何感想。
宋雪亭皺起了清俊的眉心,修長手指抬了抬細金鏡框:“夠了,今天的事到此為止,不要再提。”
宋雨晨心疼地把宋妙妙護在身后,義正詞嚴:“大哥,你不是最疼妙妙的嗎?怎么舍得讓這個壞女人欺負她?”
宋雪亭冷颼颼掃了他一眼,果然混跡商場的男人氣場更足,宋雨晨迫于壓力閉嘴了,反倒是被他護在懷里的宋妙妙含著淚眼勸說。
“二哥,大哥,不要為我傷了和氣,今天的事都是我的錯,是我不該生病買瀉藥的,惹出這么多事?!?/p>
她自責(zé)地咬住了下唇,小臉宛如菟絲花,淚眼朦朧,楚楚可憐。
宋雨晨一下就心軟了,又狠狠瞪了宋離離一眼:“既然妙妙不跟你計較,這事就算了,你再敢欺負妙妙,我定然叫你好看!”
說著,宋雨晨扶著宋妙妙的背上了樓,一面走一面低聲細語哄勸著她。
兩人走后,空蕩蕩的大廳里安靜下來。
宋雪亭猶豫片刻,在宋離離身后道:“你……”
他話剛出口,宋離離冷淡打斷:“大哥,這么一鬧我也累了,先上樓休息了。”
宋離離不欲與他多話,對這位一見面就質(zhì)問她的大哥,雖然明知道是原主惹的鍋,她心里說不在意也是假的。
只是在手掌搭上磚石樓梯扶手時,她側(cè)頭看了眼立在不遠處的周德忠,挑了挑唇角。
況且,后頭還有一場好戲呢。
她收回目光,安然而優(yōu)雅地走上二樓。
吊帶睡裙隨著她不疾不徐的步伐波動,顯得輕盈修長。
低領(lǐng)露出雪白的后背,在窗外日光的反射下,好似大理石雕塑一樣,而深陷的蝴蝶骨則投下深重的陰影,氣質(zhì)躍然而出。
樓下眾人看呆了眼。
他們頭一次發(fā)現(xiàn),這個惡毒愚蠢的大小姐,竟然生得這么美,這么的……有氣質(zhì)。
到底是他們以往看走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