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寧蜷縮在潮濕的青磚地上,喉嚨里泛著濃重的血腥味。
月光從窗口斜斜照進來,地上斜躺的銅鏡里映出一張蒼白的少年臉龐。
他認(rèn)出那并不是自己的面容。
破碎的記憶如潮水般涌入腦海:秦威,十四歲,五行雜靈根,生活在麗湖坊市,一個父母雙亡的底層散修……。
就在剛剛,這個瘦弱的少年與入室盜竊者同歸于盡,而此刻宋安寧的靈魂也占據(jù)了對方傷痕累累的軀體里。
他一腳踹開壓在自己身上的黑衣人尸體,感覺渾身疼痛,隨后就看到了幾處猙獰的傷口。
不過他能感受到有靈力在自己經(jīng)脈中流轉(zhuǎn),那些外傷正在緩慢自愈,雖然他這具身體的境界只有煉氣二層,但顯然已經(jīng)不再是凡人之軀。
秦威致命傷在心口處,那里現(xiàn)在還插著一柄匕首,而黑衣盜賊則是被他生生咬斷了喉管,殷紅血液噴的到處都是。
看來這小子雖然實力不濟,但也是個狠角色!
宋安寧欣賞這種作風(fēng)強硬的人,他們就算是死,也會讓傷害自己的人付出代價!
但生命可貴,他還是希望自己在碰到同樣情況的時候,可以竭盡所能的活下來。
“咳...“他吃力的撐起身子,讓上半身靠在墻上,然后緩緩拔出胸前的那柄匕首。
只見黏稠的黑血順著刃尖滴落,在月光下泛著微弱的紫光。
“竟然有毒!”
宋安寧瞳孔收縮,立刻對自己施展了一記《回春訣》,這也是秦威唯一會用的治療法術(shù)。
不過回春訣只是稍微加快了他傷口愈合的速度,并不能解毒。
于是他又迅速將盜賊的儲物袋攝入到了自己手中。
對方雖然隨身帶了幾粒藥丸,但他也不知道這里面有沒有對癥的解藥,只好用手中匕首依次戳去,直到有一粒藥丸讓刀尖上的青黑顏色漸漸變淡,他才終于放下心來。
服下解藥之后,宋安寧又稍微緩了一會兒,突然他的指尖上燃起了一股幽藍(lán)色的火焰,把他給嚇了一跳。
當(dāng)時他正在思考要如何處理地上的尸體,接著這團火苗就出現(xiàn)了,并且完全沒有給他帶來傷害。
他心中有所明悟,知道這就是自己在穿越后所獲得的能力了。
甚至在冥冥之中他還能感覺到,雖然藍(lán)色火焰?zhèn)恢钗铮珔s很擅長焚化別的東西。
“哎,我這都已經(jīng)穿越了,怎么還是要干老本行啊?”
在心里無奈地抱怨了一句之后,宋安寧也將手中藍(lán)焰彈向歹徒尸體。
果然!火勢瞬間竄漲將其包圍,地上沒多久就只剩下了灰燼。
并且還是那種純粹的灰燼,連一點兒骨頭渣都沒有!
他上輩子一直都在殯儀館工作,所以感覺這藍(lán)焰能力跟自己倒也算是專業(yè)對口。
然后潤物無聲的,宋安寧發(fā)現(xiàn)腦海中竟然多出了一種名為《斂息術(shù)》的術(shù)法,并且他似乎已經(jīng)學(xué)會了這門法術(shù)很久,直接就能將其運轉(zhuǎn)到第二層境界。
這也意味著如果他此時開啟斂息術(shù)的話,所有煉氣六層以下修士都不會察覺到他的氣息。
“原來如此!”
他想起黑衣人在潛入秦家時,就是使用斂息術(shù)隱藏了自己。
看來只要自己用藍(lán)火將尸體火化,就能從別人身上得到一份經(jīng)驗傳承。
不過目前這事兒還不能完全確定,他還需要用更多的尸體來驗證一下。
而在學(xué)會了第一層境界的斂息術(shù)后,宋安寧也感覺腦袋昏昏沉沉,像是消耗了大量的精力。
他快速將掉在地上的銅鏡等物品放回原位,又用清潔術(shù)吹走房間里的骨灰,然后回到床上,重新睡了下去。
轉(zhuǎn)眼天亮。
宋安寧醒來后感覺頭腦清晰了很多,他也開始思考要如何面對自己眼前的處境。
那個黑衣人的臉?biāo)催^,可以確定秦威腦海中并沒有關(guān)于對方的記憶。
并且當(dāng)時二人剛一照面,秦威就開始跟對方拼命,他也沒能得知黑衣人的目的。
所以這人到底是誰?來秦家是專門為了殺掉秦威?還只是想要偷什么東西?對方背后有沒有別人指使?
這些問題他現(xiàn)在全都無法找到答案。
突然,宋安寧將目光投向后院,那里有一座墳?zāi)?,上面立著秦威爺爺奶奶的墓碑?/p>
他記得秦威父母曾經(jīng)非常小心翼翼的,將一個陣法羅盤埋在了那里!
“難道對方是想要這個陣盤?”
他感覺還真可能是這樣,因為秦威父母曾經(jīng)特意叮囑對方,不要跟任何人提及此事!
不過除了保密之外,那對夫妻也沒給秦威留有其它交代。
所以這東西具體是干什么的?自己會不會因為它而再次遇襲?
宋安寧感覺此時那墓碑下埋著的,更像是一顆炸彈!
砰砰砰!
急促的拍門聲打斷了他的思考。
“小威,在家嗎?“鄭開泰粗啞的嗓音穿透門板。
對方就住在秦家隔壁,是一名煉氣八層的妖獸獵人。
兩個多月前,鄭開泰與秦威父母一同組隊去荒原中獵妖,也是幾人中唯一活著回來的成員。
所以宋安寧心中也立刻就警覺了起來。
他不知道鄭開泰和昨晚的黑衣人有沒有關(guān)系,但直覺告訴他,秦威父母的死,一定沒對方所說的那么簡單。
打開院門,他只拉開了一個縫隙,略顯緊張的看向?qū)Ψ?,招呼道:“鄭伯,你來了?!?/p>
鄭開泰頂著一個顯眼的鷹鉤鼻,一臉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同時不住用余光打量著秦家院內(nèi),問道:“怎么了賢侄?感覺你小心翼翼的。”
宋安寧先是向胡同左右看了一眼,然后又用有些后怕的語氣說道:“別提了鄭伯,昨晚家里遭賊,我差點兒讓對方給弄死,你看!”
說話時他還揚起下巴,把自己脖子亮給對方看,已經(jīng)結(jié)了痂的傷口依然觸目驚心!
鄭開泰一雙狡黠的眼睛瞇了起來,然后他突然用一種憤怒的語氣說道:“膽大包天了!竟然還敢在我老鄭家隔壁偷東西!”
接著這個壯漢竟然直接粗魯?shù)赝崎_了秦家的院門,直接走了進去,差點讓宋安寧摔倒。
“對方人在哪兒呢,你有沒有把他留下?”
他一邊打量著院子里的情況,一邊氣勢洶洶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