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放學(xué)時，爸媽把何翠音接走，讓我一瘸一拐步行幾公里回家。
每次都這樣。
爸爸認為，只要給點懲罰，我就會屈服，會認錯。
今非昔比嘍！
撐腰的人回來了，還給我一串隨叫隨到的號碼。
湛衡發(fā)現(xiàn)我臉上沒散完的巴掌印，聲音有壓抑不住的怒火：
「誰干的？」
我一五一十把挨打經(jīng)過說了。
他用力拍打方向盤：
「敢動我的人，一定不會有好下場?！?/p>
我咯咯大笑。
「要說到做到才好?！?/p>
他好看的臉露出驚訝表情：
「小菜包，你真的變了。以前的你，總想著怎么討爸媽歡心。」
「那是小時候不懂事腦子進水！不愛孩子的父母，其實根本不值得惦記。」
我興致勃勃提出想藝考。
湛衡深深看了我一眼：
「知道最初，我為什么只喜歡跟你這個小不點玩嗎？」
我搖頭。
「那時，爸媽去世不久，我總是一個人默默待著?！?/p>
「你跑到我身邊嘰嘰喳喳，非要把在幼兒園學(xué)過的歌唱給我聽?！?/p>
「一開始，我嫌你吵?？珊髞戆l(fā)現(xiàn)，你的聲音有種把人治愈的力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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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后，爸爸讓我給何翠音認錯。
「憑什么？」
「你打了人，就應(yīng)該認錯?！?/p>
我仰頭看著他：
「是爸爸先打我的，要不你先給我認錯？」
叫一聲爸爸聽聽？
「放肆，哪有子女逼父母道歉的？」
我勾唇輕笑。
爸爸自認有絕對權(quán)威，不管做什么，我都必須服從。
就像我對吃魚過敏，他非逼我吃掉，哪怕會起一身麻疹。
就像我喜歡唱歌，他認為不倫不類，就撕掉我熬夜抄錄的歌詞簿。
說到底，是那點「老子天下第一」的可憐自尊在作祟。
看過日記的我，想過很多。
為什么明知父母對我不公，卻不敢反抗，骨子里還祈求他們分我一點愛。
現(xiàn)在懂了。
我像一只從小被鐵鏈拴住的小象，逐漸把順從當(dāng)習(xí)慣，直到忘記掙扎。
失憶，也許是老天讓我重生。
讓我忘記那些可悲的逆來順受，努力嘗試成為勇敢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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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衡聽從林老師建議，請最好的聲樂老師悄悄給我補課。
與此同時，外語和文化課一起抓。
我早出晚歸，爸媽頗有怨言。
但一點點提高上去的月考分數(shù)，讓他們閉嘴。
何翠音的危機感來了。
她成績很一般。
原想跟班上同學(xué)那樣出國。
可爸爸打算讓她考國內(nèi)音樂學(xué)院，據(jù)說是何父的想法。
他不喜歡女兒跑到洋鬼子的地方瞎混，將來老老實實當(dāng)個老師就很好。
戰(zhàn)友的遺愿，爸爸哪會不聽！
我第一次為爸爸的古板性格叫好。
為了幫何翠音提高成績，他想了不少辦法。
我視若無睹。
哪怕何翠音多次挑釁，說爸爸為了她煞費苦心，請名師到家里補數(shù)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