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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醫(yī)院和案發(fā)現場的小區(qū)，經過雷磊和鐘楊的調查，張雅馥還在沈靚居住的出租屋附近出現過。2月15日早上，她更去學校找過沈黎。當天下午6點還沒下課，雷磊和鐘楊就來到學校，找到了沈黎。
“知道為什么又來找你嗎？”
“有話直說?！?/p>
“你個小丫頭片子態(tài)度能不能好點兒！”
鐘楊見沈黎依舊一副不配合警察調查、愛答不理的樣子，不由得板起臉來想要訓人。鐘楊看到雷磊白了自己一眼，閉上了嘴，什么都沒說，等著雷磊詢問。雷磊看著沈黎，露出老父親般慈祥的微笑。
“今天初六呢，早上吃餃子沒？”
“嗯，吃了?！?/p>
“大過年的連續(xù)吃好幾天餃子了吧，肯定早吃膩了。沒辦法，咱北方的老傳統就是這樣，過年天天都得吃。我家有個小子，跟你年齡差不多大，應該比你大一歲吧，去年考大學考走了，今年寒假跟同學一塊兒出去玩兒了，連過年都沒回來。也不知道這小子過年吃上餃子沒有?！?/p>
雷磊一邊說一邊觀察沈黎的表情，見沈黎沒有接話，但是也沒有露出抵抗的情緒，接著說道。
“吃的是食堂的餃子吧?，F在食堂圖省事兒，都是買的成袋的速凍餃子，一點兒都不好吃，是吧?！?/p>
“不是?！?/p>
“什么不是?！?/p>
“不是食堂的餃子?！?/p>
“那是哪兒的？點的外賣？”
“有人送的。”
“誰送的？”
“姐姐的一個朋友?！?/p>
“朋友？什么朋友？你之前見過嗎？叫什么名字？”
“張雅馥?！?/p>
“張雅馥？是誰？”
雷磊假裝思考，故意疑惑地看著沈黎。
“她也是遠山報社的?！?/p>
“她說她是她都是了？你都這么相信她是你姐姐的朋友？萬一是騙子呢?！?/p>
“她讓我看了她的有效證件，身份證、工作證什么的，還有她和我姐姐的自拍照片，看著關系確實不一般?！?/p>
“她跟你說什么了嗎？”
“沒說什么，就是送了個餃子，安慰安慰我。”
“張雅馥……我想起來了。你看看這個張雅馥，是不是長這個樣子?！?/p>
雷磊假裝思索片刻，掏出手機，翻出張雅馥在公司人事檔案里留存的證件照，還有在醫(yī)院抓拍到的監(jiān)控照片，遞給沈黎。
“你看是不是她?！?/p>
“對，就是她。”
“她還跟你說什么了嗎？”
“她還給了我200塊錢讓我零花，還說元宵節(jié)回家給我包湯圓?！?/p>
“回家？哪個家？她家還是你家？”
“我家。”
“她有沒有說，不讓你告訴任何人她今天來找過你?！?/p>
“沒有。她大大方方地來，大大方方地走的。”
“大大方方地來，大大方方地走?！?/p>
從學?；厝サ穆飞?，雷磊反復重復著沈黎描述張雅馥的這句話。
“磊哥，我怎么感覺，這張雅馥的種種舉動，不像是什么兇手故地重游，她非但沒有東躲西藏，左顧右盼，故意掩人耳目，而是大大方方地到處晃蕩，恐怕別人不知道她的存在，故意在引起咱們的注意?！?/p>
“你也有這種感覺？”
“不然呢，就拿她今天早上找沈黎這一出。如果她有嫌疑，肯定不會明目張膽地找到學校來，還正大光明地坐在教室里，不拐彎抹角，不套話問話，來的時候自報家門，走的時候也不交代沈黎保密，還跟她約元宵節(jié)。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現在大街上哪兒哪兒都是監(jiān)控，各地都聯著網，就她這樣帽子不戴口罩不戴，露個大白臉的，想找她分分鐘的事兒。”
“所以這個人，這么費盡心思的勾引咱們調查她，要么干凈的清清白白，知道什么內幕，但是礙于一定的客觀主觀原因，不方便找咱們。要么瘋得徹徹底底，在明目張膽地挑釁我們?！?/p>
第二天一大早，雷磊和鐘楊就來到遠山報業(yè)公司后勤部，了解張雅馥的情況。卻意外得知張雅馥和沈靚只是工作上的萍水之交，并不是沈黎所說的什么朋友。相反的，張雅馥竟和程君輝有諸多交集。
從同事那里得知，2021年1月，張雅馥從遠山報業(yè)印刷廠，借調到要聞部，成了一名記者。5個月后，程君輝重新媒體部調到要聞部，當了部長，成了張雅馥的頂頭上司。張雅馥這個人，也是很清高，甚至更清高，只是一心一意寫稿子、采新聞，不出席任何應酬，不喝一滴酒。直到2022年10月之前，一切都風平浪靜。2022年10月，遠山報業(yè)公司每個部門都留了幾個人吃住在崗位上，電話采訪，視頻工作，張雅馥和程君輝都在報社留守。就是這段時間，張雅馥因為工作的關系，和程君輝發(fā)生了一系列誤會，爆發(fā)了很激烈的爭吵，后來被停了職，攆回了印刷廠原單位。張雅馥氣不過，就往程君輝身上潑臟水，誣告程君輝性騷擾，當時鬧得人盡皆知。但是由于證據不充分，并不能證明程君輝做了什么不該做的，性騷擾的事到最后不了了之。后來，張雅馥就瘋了。
“瘋了？”
當鐘楊聽到同事們說“瘋了”兩個字，張大了嘴巴，對著雷磊比了個大拇指的手勢。
“倒也不是說真瘋了，就是情緒不太穩(wěn)定，精神不太正常，據說還去看過心理醫(yī)生。但是公司也不能因為這個就辭退她，違反勞動法不說，萬一她出去胡說八道，鬧得更大，有損報社的形象怎么辦。于是只能先不讓她回印刷廠，給她換了個部門，調了個清閑的崗位，但是人事關系還是印刷廠的一名工人，只是崗位在后勤部，平時管管倉庫、理理貨什么的。可惜了，寫得一手好文章的巧手，只能干些臟活兒、粗活兒了?！?/p>
“那現在呢？她還在倉庫嗎？”
“2月份她就休息了，就過年前。說是病假。誰知道是不是精神又出問題上不了班了，八成是?！?/p>
“還真是個瘋子。磊哥你絕了，真讓你說中了?！?/p>
從遠山報業(yè)出來，鐘楊再次對雷磊的推理感慨了起來。
“什么瘋了不瘋了的，人家是情緒不太穩(wěn)定，精神不太正常。瘋了應該去精神病院，她去看的是心理醫(yī)生，最多最多也就是個抑郁癥。這個報社是怎么一回事兒啊，調查了這么多天，所有的輿論全都一邊倒偏向程君輝，全在拼命抹黑這兩個小姑娘，這是職場霸凌好嗎。我看這報社里的人才是瘋了，一群人霸凌兩個小姑娘，真有本事啊，動不動就瘋了瘋了的，這些傳八卦、嚼人舌頭根的人才真是瘋了的?！?/p>
鐘楊看雷磊對自己附和報社同事們說張雅馥瘋了的事十分反感，一副想要發(fā)脾氣的樣子，不由得閉上了嘴。兩人一言不發(fā)地上了車，鐘楊發(fā)動了車輛，駛出了報社。安靜了片刻后，雷磊的情緒慢慢平復了下來。
“既然都說她瘋了，那就去看看她到底因為什么瘋的。報社那幫人的話不能信，我們就去找可信的人問問清楚。這個張雅馥，到底是誰，到底經歷了什么?！?/p>
“重度抑郁癥。”
在市新區(qū)示范醫(yī)院心理科，雷磊和鐘楊見到了張雅馥的主治醫(yī)師吳勛。